说完,句誕坐下提笔很快写好奏疏,顾玮在他后面落下自己的名字。
“有个问题,未来三年,扬州盐税一分银子都没有。”
句誕微怔,他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没成想,顾玮又提起这事。
看着句誕疑惑的神情,顾玮解释道:“这九百万实际是未来三年的盐税,如此算下来,每年三百万,这样报上去,不知皇上会不会满意。”
“皇上不是已经同意了吗!”句誕很是纳闷,不解的问道,免三年盐税,没有皇上的同意,仅凭他们俩绝对不敢。
“皇上是同意了,可,”顾玮迟疑下,喉头一痒,再也忍不住,猛烈咳嗽几声,句誕连忙给他倒上一杯水,顾玮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些了。
“皇上虽然同意了,但问题是,依我观之,皇上在解决了塞外的事后,一定会转向内部,现在咱们大晋天下的问题是什么呢?我认为是财政问题,那时候,今日之事便会被想起,所以,大人,咱们要想维持长久,还得花点力气。”
顾玮一口气说完,连忙又喝了几口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摸出一粒药丸服下,脸色稍稍好些。
句誕愣愣的想了半天才犹豫的问道:“仲仁老弟,那你说该怎么办?”
“两手,一方面弹劾盛怀,将这些贪官抓一些;另外,对扬州的铁,丝绸,棉布,粮食等税收进行整顿,大人,这是我起草的两份奏疏,大人看看。”
顾玮说着拿出两份奏疏,放在句誕面前,句誕迟疑下打开奏疏,第一份奏疏是弹劾盛怀,主要罪状有三,第一,受贿;第二,私自扩大职分田;第三,纵容家人横行扬州;第四,阻挠扬州盐税革新。
每一条罪状都附上了证据,每一条证据都足以让盛怀被缉拿进京。
“仲仁,”句誕看得背心冷汗直冒,这本奏疏一旦上达,扬州官场势必震动,严重的话,甚至可以引起朝局变动。
句誕在心里斟酌着:“这盛怀在扬州担任刺史已经有八年了,与太师的关系也很好,朝廷才给他下了两百万两银子,他若收齐,也是为朝廷立下一功,这个时候弹劾他,仲仁,再考虑下吧。”
顾玮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便笑了笑,轻松的说道:“无妨,有了咱们这九百万,朝廷应该可以缓缓了,至少塞外的战事够了,过了这段时间,朝廷应该可以松口气。”
“这还是在塞外战事平息后再作吧。”句誕还是不肯落名。
“大人,”顾玮很耐心的劝道:“等塞外战事平息,我估计朝廷会一番大动作,到那时,功劳不一定就是咱们的了。”
句誕愣了下,随即警惕的看着顾玮,顾玮神情自若,句誕小心的问道:“仲仁,太师是不是有消息了。”
顾玮摇头,叹口气说:“我知道,您可能认为盛怀和我都是太师的人,其实,唉,这两年,太师的行为有些过了,盛怀这样的人也收在囊中。”
说着,顾玮不住摇头,惋惜失望之意,毫不掩饰。
句誕心念一动,忍不住猜测,难道这顾玮要下潘链这条船?于是他试探道:“仲仁,潘太师恐怕也是有难言之隐。”
顾玮摇摇头,没有答话,句誕见状立刻收回来,拿起那本奏疏:“这本还是暂时不要,仲仁,为政要缓,我听说,这次回朝,你就要入尚书台了,这个时候一定要谨慎。”
句誕这话倒是真心替顾玮着想,在扬州这段时间,他与帝都的联系没有断,帝都的消息很快便能传到这里。
帝都前段时间突然传出,皇帝打算调整尚书台,要让蓬柱顾玮和延平郡王入尚书台,这三人是负责推行皇上新政的功臣。
“无妨。”顾玮摇头说:“皇上登基至今,要刷新政治,整顿朝局,盛怀这样的蛀虫势必在清除之列,我辈当为皇上披坚执锐。”
句誕苦笑下,心说老夫已经尽力了,你小子要去闯就去吧,最后能落到什么好。
顾玮见状轻轻叹口气,将这本奏疏收起来,句誕也不言语,拿起第二本奏疏,这本奏疏是奏请整顿扬州绸缎棉布等税收。
句誕看得很仔细,偶尔还闭上眼,似乎在心里盘算,可实际上,他在心里不住叹息,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绸缎布庄粮食,还有铁器,是那么容易整顿的!!!
这是要将扬州的天捅个窟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