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成我们组团的举手。”林楮又说。
甄娘再度举手,黄老也举手,剩下的人略微迟疑后便举手。
林楮在心里苦笑,黄老张嘴欲言可随即又闭上,没有说话。
“林公,我看还是你去钦差行营与顾大人商议下,我们将这一千五百亩全数拿下,让顾大人说个数,然后免了我们三年的盐税,”甄娘一一看过众人,朱唇轻吐:“诸位掌柜,咱们免了这盐税,这三年内,咱们可以将其他盐号全数打垮,诸位掌柜,扬州的盐不就在我们手上了。”
一言惊醒众人,甚至连黄老脸上的褶子都散开了,隆义盛掌柜兴奋的跳起来,大声叫道:“对!对!甄娘真乃女中豪杰!三年后,扬州的盐,就是咱们的天下!”
“好倒是好,可是,朝廷说话算数吗?”
有人问道,林楮苦笑下:“老朽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恐怕要问钦差大人了。”甄娘也说道。
众人沉默了,黄老幽幽的叹口气:“不与他们谈谈,怎么可能知道。”**********
“完了!完了!咱们没份了。”
得福楼里,柳寒拿着钦差行营散发的通告,沮丧的对顾恒说道。
“志刚兄,这是何意!”晋亮很是惊讶,顾恒显然也非常震惊。
“这还不明白,”柳寒摇头叹息:“盐业商会的那些大盐号,一定会出手,拿下这次拍卖的盐田,两位兄弟,有了这三年免税,他们便可以将盐价压低,咱们本来就量小,成本自然要高点,再经他们这一压,咱们还能经营下去吗!两位,我看,这盐田没希望了,就算能拿到,也是死路一条。”
晋亮和顾恒犹若被一盆凉水泼下,俩人脸色苍白,无言以对,良久,晋亮才软弱的说:“他们现在都没动,可能没想到这点吧。”
晋亮的目光一下亮起来,连连点头:“有可能,完全有可能。”
“志刚兄,”顾恒忽然叫道,声音有点大,连忙压低声音:“咱们拍下盐田,也能免税的。”
“可我们的产量没有人家高。”柳寒一点不客气,十分直接的说道:“这次拍卖的盐田,都是贫瘠的盐田,产量自然不高,而且还有品质问题,咱们的盐田能产出精盐吗?”
顾恒神情一下阴冷下来,不由深深叹口气,三人神情萧索的喝着酒,柳寒心里倒没有什么,这盐号不开便不开,没什么大不了。
这几天,他都在扬州城内公开活动,试图引诱那疑似总管的家伙出来,可几天下来,那家伙压根没露面。
看到钦差行营的通告,柳寒急忙赶到得福楼,没成想,晋亮和顾恒已经在得福楼等他了。
见面后,晋亮连连埋怨,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找他,可按照他说的客栈,伙计告诉他们,柳寒已经几天没回来了,不过行李还在。
柳寒只好糊弄了几句,说自己到建康去了几天,没来得及通知他们,看到通告便赶紧过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晋亮将酒杯重重的搁在桌上,气愤的说:“妈的,这些门阀,什么都伸手,可扬州盐业掌握在他们手上,朝廷就不担心吗!”
“这当然是饮鸩止渴,”柳寒叹口气:“可句誕顾玮现在要弄三百万银子,他不在盐上动脑筋,在那弄?至于将来,他就管不了了。”
“朝廷这是怎么啦?三百万两银子....”顾恒叹口气,心里忽然一动,自己虽然不是内卫总管了,可依旧还是内卫,依旧可以向上面报告,自己完全可以将此事的利害向上报告给宫里。
“唉,顾玮这样作也是没办法?”顾恒试探着说道。
柳寒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不是这样,白衣公子名满天下,但毕竟不是经商中人,此举对朝廷的危害之大,丝毫不下塞外胡族。”
“有这样严重!”晋亮不信,疑惑的看着他。
柳寒郑重的点点头:“当然朝廷此举也甚为荒唐,三百万两银子,对顾玮来说是非常沉重,而且时间也太紧了,若是以一个月为限,当可以完成。”
“为何说是饮鸩止渴呢,两位,江南乃朝廷三大财富之地,当今天下,朝廷的财富主要靠荆州,扬州,第三个则是蜀州,这三州之中,扬州居首。
扬州的盐,丝绸,粮食,冠绝天下,而盐税则是朝廷的重要收入,若扬州的盐被控制在几个门阀士族手中,朝廷的盐税还能收多少?百姓也将深受其害,他们可以随意控制盐价,那怕只是涨一个铜板,便可获巨大利益,而朝廷可能一分钱都收不到。
那么顾玮若是不用此法呢?我若是顾玮,我首先向朝廷要求时间延长,延长到一个月;
其次,我要权力,财税清查权,清查扬州府库,彻查扬州各府库账务,同时清查各丝绸作坊账册,以查税为名,进行肃贪,抄没贪官家产。
我估计,至少可以弄到五百万两银子。”
顾恒和晋亮眼前一亮,晋亮忍不住叹道:“对,对,扬州这些贪官,早就捞饱了,一抓一个准。”
顾恒先是点头,随即苦笑,如此一来,扬州官场商场都要鸡飞狗跳,整个扬州恐怕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