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的出色表现,让秦王愈加重视,可,就象柳寒不太信任秦王一样,秦王也觉着这柳寒难以驾驭,可峦玄看过所有情况后,觉着俩人之间的矛盾主要还是银子上。
秦王因为压力太大,所以不断向柳寒要钱;这可能是让柳寒产生嫌隙的原因,有没有办法化解呢?
峦玄觉着问题不大,可犀锋带回来的消息,让他敏感的察觉,这里面的问题比较大。
犀锋走后,柳寒带着酒意到了潇湘馆,老家伙正在竹林下纳凉喝茶,看到柳寒进来也没动,没看见大脑袋。
“嗯,不错,这凉茶解渴。”
柳寒径直在案几旁坐下,美美的喝了杯茶,回味的赞道。
老黄没理会,手上打着拍子,轻轻哼着家乡小调,柳寒在心里苦笑下,还是得他来主动。
他把犀锋的来意说了一遍,然后便径直躺在摇椅上,老家伙好像知道他会来,在边上就有把空摇椅。
沉默了一会,老黄终于开口。
“秦王开始怀疑你了。”
“我知道,怀疑就让他怀疑吧,这家伙越来越鸡肋了,要不是考虑雍凉两州的市场,我就和他断了。”
“不好。”老黄立刻否定了,柳寒没作声,现在他越来越觉着当初实在太轻率了,秦王这是个无底洞,就算将瀚海商社全填进去,都填不满。
“现在就断了,以前的投资就全没了。”
这么多年,老黄也懂了很多专业名词。
“这也可以止损。”柳寒的声音懒洋洋的。
沉默了一会,老黄才幽幽的说道:“我爱瞎想,最近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把这些事情串在一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掌柜的,秦王这边还不能断,断了就没了变化。”
柳寒眯着眼,望着天上飘浮的白云,云彩很白,禁不住想起了三师兄的名言,嘴角露出了笑容。
前世的日子,这一代的挣扎。
良久,柳寒才收拾情绪,说道:“我有个想法,咱们在姑臧长安蓟县都练了些私兵,这兵啊,不见血,不叫兵,我想作点调换,咱们在京城练的兵调换到蓟县,长安的兵轮换到护卫队,所有新兵都必须上战场,但有个条件,私兵必须进入武徒中品才能出塞,没有进入武徒中品的,不许出塞。”
“可行!”很简单的两个字,在必要是,老家伙还是很干脆的。
“嗯,让柳环统计下,挑选几个。”
又是一阵平静。
“你说感觉有什么不对,是那些不对?”
还是柳寒打破平静问道。
老黄同样沉默了会,才深吸口气:“好些事不对,先是在想,咱们是不是太顺利了,你看,咱们到帝都才两年,掌控了帝都地下世界,掌控了漕运,你还进入禁军,还得到军侯的职务,你可别小看了军侯,从这一级开始,一向是门阀士族子弟优先,平民庶族要提拔到这个职务,没有超人的军功,非常困难,那象你,半年就到军侯了。”
柳寒默默的听着,他也觉着很顺,但又解释得清楚,这样顺利,是宫里的支持。
漕运能落到他手里,没有宫里的支持,压根不行。
自己在禁军升得这样快,这后面同样有宫里的支持。
所以,自己最大的支持,是来自宫里。
“我也想过,宫里的支持,用宫里的支持,这能解释。”
老黄很快又提出一个新问题。
“宫里为什么要支持你?特别是漕运,我的解释是,宫里意识到某种危险,采取的某种预防措施,可是什么危险呢?”
“什么危险?齐王?”柳寒反问道。
“有这种可能,”老黄的神情依旧很淡:“不过,齐王已去,世子继位,原本支持齐王的朝臣和地方大员势必在观望,但朝廷预防,这是可能的。”
“既然这样,那不就结了,有什么疑惑的?”
“可我总觉着不对,”老黄说道:“单独看咱们,这一切好解释,可问题是,联系到朝局,味道就点变了。”
“朝局?朝局怎么啦?”
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对,朝局,”懒洋洋的声音有些复杂,有三分茫然,两分疑惑,五分坚定。
“传说,前朝宰相峦阔,就是峦玄的先祖,在周亡后,写下《周迁》十七篇,据说这是写的大周亡国的原因,可实际上,是治国十七篇,这十七篇文章,峦家视为传家之宝,秘不示人,可传说其中有一篇专门讲门阀的,称门阀乃天下之毒瘤。”
“哦,这峦家人还真有见地。”
“王家乃千年世家,他的盟友无数,王家那位老祖宗威望极高,可这次出手的却只有许家田家,丁家只有丁轩出手了,丁家实际只是观望,这是为何?”
“为什么?”柳寒有些疑惑。
“有两个解释,有人警告他们,不准出手;也可能是,王家那位老祖宗出于谨慎,不敢弄得太大,或者不敢暴露实力。”
“所以,现在的问题,无论结论是什么,结果都不好,是不是这样?”柳寒问道。
“对,门阀乃天下之患,”老黄的语气依旧冒着寒气:“这事,我还没想明白,其中有一环,没接上。”
“那一环?”
老黄摇摇头,没有回话,这也是他的老习惯,没有明确的结论之前,他不会把结果说出来。
柳寒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老黄,他知道自己,有时候冲得过猛,需要这样一个谨慎的老家伙在边上随时提醒自己。
这老家伙在经历了邵阳之事,变得十分谨慎,走过了,还要回头望一望,想一想,他的这个习惯,在西域,帮他避开了好几次危险,否则,他在西域没那么顺利。
今天这场聊天,是这老家伙给自己发出的一个警告。
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