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冲黄公公说:“给蓬卿搬个凳子来。”
黄公公很快搬来张圆凳,蓬柱还是一点不客气的就坐下来了。
“这次你办得很好,哼,那些老家伙总想看咱们君臣的笑话,哼,句誕顾玮在扬州也干得很好,延平郡王在度支曹也干得不错,哼哼,这三件大事作好了,朕就要让天下人看看,朕如何收拾这江山。”皇帝很高兴也很自信。
自从蓬柱走了后,他在朝内孤立无援,原本指望左辰,可这老夫子做什么都古板,在治国上更加保守。
可登基以来,这三件大事都办成了,这让他信心更足了。
蓬柱默默的听着,心里确实很是感慨,这三件大事,最难的便是陈国清查土地,遭到所有门阀世家反对,这几个月,他数次遭到死士刺杀,十几个虎贲卫士兵死亡,在回京的路上还遭到一群死士的刺杀。
“朕已经知道,这次回京,还有人要刺杀你,”皇帝恨恨的说:“现在不是以前了,咱们君臣就与他们斗斗,哼,他们也不想想,此种宵小之为,岂能阻挡天下大势。”
蓬柱微微一笑:“皇上说的是,先帝留下的这江山,四处破风,皇上要重振大晋江山,必须挤出脓包,挤脓包会很疼,可必须挤,他们痛,可百姓就甜了。”
“说得对,”皇帝笑容满面:“你回来得正好,塞外大漠已经打起来了,朝中对出兵与否分歧很大,你怎么想?”
蓬柱在路上便接到皇帝送来的密旨,也看了朝廷的廷寄,对目前的局势了然于心,他毫不犹豫的答道:“皇上,臣对凉州的情况了解不多,不过,臣在路上遇上景略,他在凉州七年,深知凉州,皇上可宣召他觐见。”
皇帝闻言惊讶之极,随即高兴的问道:“他现在在那?”
“臣已携其入朝,此刻就在宫外等候。”蓬柱答道。
“好!”皇帝兴奋双手相击,转身吩咐黄公公:“立刻宣张猛觐见。”
黄公公躬身领命,蓬柱又对皇帝说:“景略这些年受苦了,心气没以前高了,皇上,一定要留下他。”
“这是自然,朕让他进中书监,”皇帝起身站起来,蓬柱正要起来,皇帝轻轻拍下他的肩膀,让他坐着:“尚书台要改组,你和薛泌要进尚书台,潘冀早就想致仕,朕就遂了他的意,让秋云接替,主掌太尉府,这样就腾出两个位置。”
蓬柱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就判断皇帝要改组尚书台,先帝留下五大辅政大臣,看上去不错,可这五大辅政大臣都是泰定旧臣,左辰勉强可以说得上是皇帝的人,可此老守旧,面对糜烂的朝局,此老缺少勇气和决心。
很快,门外黄公公进来,报告张猛在门外候旨。
“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皇帝很兴奋,黄公公刚宣布,皇帝已经走到门口,黄公公大吃一惊。
“景略!景略!”
没等张猛开口,皇帝已经拉住他,仔细端详他,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苦了你了!朕对不起你!朕对不起你!”皇帝眼眶红红的,连声说道。
蓬柱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当年,张猛在皇帝身边的地位还比他高,年青俊朗,才华横溢,可现在呢,肤色黝黑,满是风霜,四十不到,头发大半都白了,身形枯瘦,一身袍服空荡荡的,站在那,好像风都能吹走。
“皇上,”张猛神情平静,可眼眶也有些许湿润:“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草民已经算幸运的了。”
“回来就好,”皇帝拉着他的手,黄公公很乖巧,立刻搬了把圆凳过来,皇帝却没有让张猛坐过去,而是拉着张猛到自己座位的对面,张猛有些不安,皇帝将他摁下。
“朕要给你,还有,王坤,刘贫,所有人,恢复名誉,平反,贪腐,这世上岂有贪腐的张景略!”皇帝大声说道。
张猛张嘴欲言,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他不想扫了皇帝的兴。
当年张猛是以贪腐被查,可却没能查出脏银,最后只好说他挥霍了。
贪腐,当年抄张猛家,最后只抄出不足千两银子。
“那些诬陷你的人,朕也要收拾,”皇帝恨恨的说道,这两大案子,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还是冲他来的,原来是准备以谋逆的罪名,可先帝查看卷宗后,认为谋逆不符,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弄来弄去,弄出个贪腐和徇私来,一下将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皇帝的亲信属官一网打尽,到现在,皇帝身边还缺少可用之人。
皇帝不久就明白,先帝之所以不同意谋逆案,如果是谋逆案,势必牵连到太子,如此,就必须废太子。
不过,这也足以让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不敢出手救助落难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