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柳寒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他是你的麻烦,不是我的,杀了他,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若我接了王家家主,我可以配合瀚海商社在冀州各郡开店,另外,你若有需要,我也可以配合。”王奋非常诚恳,柳寒清楚,若王奋所言为实,那他非常急切的需要一个外援,王家那位老祖宗已经在怀疑他,他的随从中一定有王家老祖宗的人。
“这些都是虚的,”柳寒说道,随即换了个口气问道:“你家老祖宗对漕运还有什么想法?”
“老祖宗的意思是,黄河水道共有,黄河以南,到彭城,归你,黄河以北归我王家。”王泽将老祖宗的方案如实端出。
柳寒冷笑连连,摇头道:“黄沙帮已经覆灭,你王家还有船吗!”
王奋也苦笑不已,王家的确没有船了,就算现在要建,也要到明年才有新船下水,所以,他想不明白,老祖宗为何一定要黄河水道,老祖宗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王泽知道老祖宗的计划,王奋背心又冒出一层冷汗。
外面天气热辣,可王奋身上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心寒。
柳寒的话看上去都是他自己的事,可每一句话都在提醒他,他在老祖宗跟前已经失宠了。
从风雨楼,到漕运,先是二哥王恒,现在是自己,难道.......
王奋心里更寒。
“这个条件,我不接受。”柳寒沉稳的答道,平静的看着王奋说:“我的条件是,黄河水道和黄河以南,都归我船运商社,黄河以北,我们共有,另外,瀚海商社在冀州开设分店,王家许家要予以协助。”
“柳兄,你这个条件,...,唉,太高了。”王奋苦涩的说道:“我王家虽然战败,可也没有彻底失败,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这个条件很高吗?”柳寒反问道:“你是知道的,黄河水道是宫里让我拿的,不许任何人插手。”
“宫里说的是漕运。”王奋奋力反驳道,柳寒淡淡的说:“不错,以前只是漕运,现在是黄河水道,至于原因,回去问问你家老祖宗吧。”
王奋眉头皱起来,显然不明白柳寒的意思,柳寒也不解释,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悠悠的说:“老兄,说句实话,你家老祖宗活着,无论签什么协议,我都不敢放心,只有你当了王家家主,我才睡得安稳。”
这话太直白,可又是一句大实话,王奋很难将其归于挑拨离间,他轻轻叹口气:“好吧,这事我得向老祖宗报告才能定夺。”
柳寒微微一笑,叹道:“王兄啊王兄,你家老祖宗是在逼我杀你呀,你还没想明白吗?”
王奋寒毛倒竖,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寒,柳寒怜惜的冲他摇头:“你家老祖宗布局深远,岂是你能想到的。我猜测你家老祖宗肯定不会同意,而且肯定要你继续与我谈,然后借机调走你的部分力量,把你放在帝都,让你自生自灭。
而我呢,若忍耐不住,一刀将你杀了,你家可是上品士族,你死了之后,你家老祖宗借机向朝廷哭诉,然后借朝廷之手杀我,而后,掀起政潮,谋求朝廷利益,然后你王家便可重返帝都了。”
王奋脸色煞白,柳寒边说,他边在心里印证,越证心里越冷。
柳寒还没完,接着继续说:“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谈成了,王兄,你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你家老祖宗恐怕没有你我达成协议的直接证据,可我们若达成协议,那么你家老祖宗就会想,就会猜,他会认为你与我有什么私下交易,或者压根就是合伙,到那时候,你还逃得掉宗法处置吗!”
王奋脸色雪白,袍服微微发抖,这个计策实在太毒了,一石数鸟,不管向前还是退后,他都没有活路。
柳寒不知道,可他知道,老祖宗除了要漕运外,还要陈宣的位置。
怎么才能拿到陈宣的位置?他王奋死了,一个上品士族,死于帝都街头,陈宣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下台,面对士族门阀汹涌的非议,皇帝也保不住他。
茶杯无声碎裂,王奋面色苍白,柳寒轻轻叹口气,这个结论是黄师爷分析出来,把他都吓了一跳,可越想越有可能。
这个策略最大的漏洞便是王泽。
王泽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帝都,柳林之战败后,王泽是王家在帝都的掌舵人,在这个时候走,把这个烂摊子丢给王奋,丝毫不管王奋的想法,这于理不通,于情不合。
除非,那位老祖宗另有想法。
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老黄发现了他的阴谋,不,可以说是阳谋。
柳寒急于要将柳林之战的成果巩固下来,若迁延不绝,柳寒一怒之下,杀了王奋,这个阳谋就成了。
“虎毒不食子。”柳寒轻轻叹口气,王奋又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去。
等三杯水下肚,他露出了一丝笑容:“柳兄,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我回去向老祖宗报告。”
柳寒点点头,提醒他说:“注意身边的人,另外,你要证实下,王泽是不是真的到江南去了。”
王奋微怔,柳寒低声说:“如果我不动手,有人会动手,你家老祖宗的耐心好像也不是很好。”
王奋微笑着点头,这个提醒很及时,特别是后一个,他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