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大火的燃烧中,方游仿佛闻到了什么烤熟的味道,抬头向着上方仔细的看了看,顿时他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无法忍受那内心猛然出现的惊惧,他强撑着让自己转过头,然后发了疯的向着鬼屋边缘遁着。
在鬼屋边缘处,方游在土地中不断的干呕着,脑海中还在不断浮现着刚才的画面,在这鬼屋的火场中,他抬头看到了几根手指一样的东西,被火烤的焦黑无比,不时散发出一股烤肉味道。
干呕了一阵,方游却是有些失魂落魄,看到那不知道是朱扒皮还是刚子身上的零件被炸的粉碎,然后在火中烘烤着,这让他心中有些几分难受与负罪感。
“风哥,我在人群中没发现朱老大和刚子的身影,你呢。”忽然这鬼屋边缘处阴暗的角落上方,传来了二狗子那有些惊恐的声音。
方游脸上有些迷茫的向上面抬了抬头,吕风和二狗子正在他头顶上方,听到二狗子的话,吕风面色微微一变,“我也没找到,这鬼屋发生了爆炸·按理说,朱老大和刚子应该都会出来看看情况啊。”
“风哥,那不是朱老大的肥婆娘吗,要不我们去问问他·看看朱老大在家没有。”二狗子内心有些无措的四处张望着,忽然看到了一个肥婆,顿时有些惊喜的说道。
看到吕风点了点头,二狗子一下子窜了出去,与肥婆交流了之句,面色有些苍白的回到了角落,“怎么样·二狗子,朱扒皮是不是在家睡着了。”
“风哥,他婆娘说朱老大没在家,一个小时前就出了门,而且路过人群中,我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有些人说鬼屋里发出的惨叫声,像是朱老大和刚子的声音·我刚才闻到了一股烤肉味,该不会是……”二狗子面上露出了恐惧之色,有些无法想象朱老大会和刚子在鬼屋里的情况。
忽然·正在这时,人群中传出了一声大吼,“都别说了,我家老朱怎么会在鬼屋里,你们这群爱嚼舌头的人,让你们舌头全被狗吃掉,你们听错了,那不是我家老朱的惨叫声。”方游缓缓抬起头,却是看到刚才与二狗子交流的那个肥婆正挟着腰,冲着周围大骂着。
“咦·你们看,鬼屋前面不远处还好有只鞋。”忽然,有个眼尖的人看到了鬼屋近处的情况,有些惊异的大叫了一声。
忽然,一旁的肥婆听到这话,仔细的在原地看了半晌·然后不要命的跑到离鬼屋很近的地方,从地下捡起了一只被烧得只剩一半的运动鞋,惊恐的大嚎着:“啊,这是我家老朱的运动鞋,还是我在镇上给他买的,怎么会在这鬼屋里……”
“啊,这······这是手指头,人的手指头,啊······”肥婆有些绝望的向着鬼屋里走去,忽然,她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低下头一看,顿时尖叫了一声,红润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看到这肥婆晕了过去,一旁的村民赶紧围了上去,“真的是手指头,咦,这手指头上还戴着个戒指,啊,这是朱扒皮那家伙的金戒指……”
听到这些话,周围观看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刚才我就说是朱扒皮和刚子的惨叫声,你们还不信,他们肯定被鬼生生的给折磨死的……”
吕风和二狗子早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看到朱扒皮身上那熟悉的零件,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面色猛的一白,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恐之色,鬼屋里有鬼没鬼,他们比谁都清楚。
他们惊恐的是,这朱扒皮和刚子该不会真的被鬼屋里的雷管给炸得粉身碎骨了吧。
听到地面上的混乱声,方游摇了摇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望了望鬼屋,然后猛的向着村外的荒山野岭遁去。
方游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在野外遁行着,仿佛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他直直的遁到了一个大山山顶,又从山顶遁到山下,来来回回,直到他体内的灰色气流仅剩一点,他这才从山顶上冒了出来,坐在山崖边上,呆呆的看着四周的黑暗。
自己错了吗,当看到那朱扒皮的被炸碎,然后被火烤熟的手指,他心中不免产生了压抑,不断的在心中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杀这两个人。
在心中不断的自问着,整个人的眉头紧紧的皱着,面上有些失落,有些落寞,深深的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极度的自责当中,那将人拖入地下,被土地挤成肉饼,那看着刚子惨叫,而视若无睹的模样,让方游不禁身子轻轻颤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方游从凌晨一直坐到天亮,山间四周又开始弥漫起白色的水雾,他将自己来到这秦岭的所有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终于,他的面色渐渐的恢复了过来,脸上变得淡然自若,在内心平静的说着,我没有做错,他们二人的确该杀,如果不杀他们,晓丽今后一家的生活可想而之,只不过自己的方式选错了而已,听到朱扒皮二人的话,自己愤怒至极,一时冲动,将两人折磨至死。
该折磨吗,不该折磨吗,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愤怒,而是保持心理的平静,那么自己还是正常人吗,没有一点点的感情,那自己根本就是个机器,方游渐渐想起了楚老所说的话,问心无愧。
折磨二人,自己虽有不妥之处,但却问心无愧,让他们没有痛苦的死去,岂不是让郑广山地下的亡魂不得安息吗,而见到晓丽一家将要饿死,不但不伸手援手,反而落井下石,这样的人,能轻易的放过他吗,方游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的心情随着早晨的新鲜空气,而变得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