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照顾郎主这两天,可是累着了。”
看金娘子点头,老妇这才上前给金娘子揉捏起来。
老妇,也就是金娘子到了长安后通过牙人买的一个无儿无女的婆子。
因着与金娘子相处也有近二十年了,倒是可以说是金娘子身边的第一人。
又因着这婆子无儿无女,只身跟着金娘子,早年还帮着金娘子出过不少主意,很是得金娘子的看重。
比如,最早的时候,有了一些身家的金郎主开始想往家里带小娘的时候,就是这婆子劝住了金娘子。
“夫人,夫人!
夫人何必生气?
夫人想想三个儿郎啊,必不能同郎主闹翻的!”
“我十六就嫁到金家,他常年在外跑商,我在家侍奉公婆,还得种地种菜,好不容易把公婆送走了,往后又挣命一样给他生了三个儿郎,接下来十多年开始为了孩子劳累。
为了儿郎,跟着他跑到了长安,他是生意做得好,那是谁为他在长安的铺子奔走?是谁照顾着他的衣食?
就连儿郎的认字儿先生都是我亲自去找的,他做了什么?
好啊,现在有了几个钱,他的花花肠子就开始了?
大郎都十六了,已经开始相看了,他要往家扒拉小娘,怎的不看看孩子的脸面往哪儿搁?”
婆子递出帕子,金娘子接过擦掉脸上的泪。
“夫人,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
可郎主就真的不知道么?
郎主知道,但他知道不还是挡不住他想睡小娘的心?
那夫人何必阻挡?
大大方方的就是,夫人只需要保住金家主母的位置,让小娘别生下孩子阻挡了自己的儿郎就是了。”
如此,当年第一个被买进金家后院的女娘,在第一日就喝下了被下了绝育药(水银)的汤水。
此女也运气不好,不到一年感染风寒竟是去了。
往后近十年,金家后院来来往往十多个人,有的病死了,有的是金郎主腻了,就又发卖了出去,甚至还有被金郎主送了人的。
兜兜转转,年逾四十的金郎主又喜欢起年轻鲜嫩的女娘来,绿漪、红袖与莺歌就是不过十五六的小女娘,被在外跑商的金郎主从江南楼子里赎买回来的。
这一年,金家大郎媳妇有了身孕,金娘子心有所感,看着鲜嫩的小女娘,心里终究是没有下药。
一是想要给还未出生的孙儿积福,二是觉得金郎主这么个岁数了,该是不会再能让小女娘有孕了的。
毕竟,打前头两三年前的时候,金娘子就已经打听过金郎主的贴身仆从了,金郎主在床上已经是有心无力的了。
可,谁能想到莺歌竟是有了身孕!
并且,谁又能想到,因为金郎主浪荡,莺歌她们三个都被金郎主染了脏病!
“他就是死了,也不能得这种脏病死啊?
那大郎他们哪里还有脸出门?
有个得脏病死的阿耶,谁不耻笑?”
金娘子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跟婆子抱怨道。
“夫人,那就给郎主治好了再说吧。
这莺歌小娘的孩子也打去了,可是没有孽种能抢夫人的孩儿的家财的。”
金娘子想到莺歌已经打胎这事儿,这才眉头舒展开来,“你说,给他下药怎么样?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知羞呢,这是他现下被羊角风吓住了,不敢胡来了。
往后,待得他好了,必得又去玩小娘去,要是再弄出个孽障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