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人激烈的争执画面。
在御花园。
她气红了眼,因为气,眸子氤氲雾气,逼出一抹委屈的红,对他声声质问,“太子是不是喜欢乌蒙国公主?”
夜溟一身玄色四纹龙太子袍站着,敛眸没看她,却看到隐在圆形拱门的一截蓝色裙据,声音提高,回答了她,“嗯。”
苏眠眼泪不争气,就像断线的珠子一串串落下来,砸在自己粉色绣鞋上,洇湿了好大一块。
她为了在他面前体面,也犯了倔强,生了反骨,她努力仰头,不让眼泪滴下来。
她想,她也有她的骄傲,不想委屈求全,跟旁的女人分自己夫君的爱,她不允许自己在感情里卑微,需要摇尾乞怜。
鼻尖泛红,像春日荷包那一抹娇嫩的粉,她呵一声,“我懂了,韶华一场,原是我无理取闹,亦是我在强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我一个人给自己演的独角戏,那就祝太子殿下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她没看见夜溟背在身后的手拳头握紧,手上青筋暴起,面色隐忍。
见她要走。
他说,“阿眠,莫闹,你相信孤。”
他余光里,圆形拱门的那蓝色裙裾还在。
他站着不动,那双金丝绣线的云纹靴,到底是没有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朝她转过来,也不肯如往时那般愿意俯身轻轻哄她。
苏眠那时便想韶华倾覆,她终是错付了一场真心,在自己编织的独角戏里,孤零零散场,谢幕。
苏眠抬起下巴,整理裙裾,姿态得体,倨傲从他身边错身而过。
不曾看他,也不曾回头。
还有一幅画面,她站在皇宫最高的观星台,双眼无神,眺望远方。
那天的雪如鹅毛,下得纷纷扬扬,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苍凉。
她却穿着成婚时的凤冠霞帔,一步又一步踏上观星楼的顶层。
一袭红裙拽地葳蕤,扫过观星台的每一级阶梯,台阶上清晰留下她的每一个脚印。
雪花落在她红艳艳的长裙上。
皇宫巍峨,一栋栋的宫殿拔地而起,红墙黛瓦都被雪染上无瑕的白。
唯有她一身的红艳艳夺目。
那么冷的天她只着纱裙,未披披风,未裹大氅。
雪花凝在她蹁跹卷翘的长睫上,化为水珠,衬得她越发楚楚。
她俯瞰而下,眺望东宫方向,“既然是从这里开始,便从这里结束。”
她背后的宫人跪倒一片,瑟瑟发抖,“太子妃娘娘,你快下来,太子要看见了,必定会训斥我们。”
可一向待宫人宽厚的她却没动,倒是那双鸳鸯戏水的绣鞋坚定且毫不迟疑的踏上了观星楼的栏杆。
宫人们倒吸一口凉气,两个贴身丫鬟呼吸都屏住了,“太子妃娘娘,你先下来,东宫殿下备了娘娘最喜欢吃的芙蓉糕点和梨花酥,还有青梅果子酒,娘娘不是最喜欢了吗?”
她双眼没有聚焦,“是吗?太子他这会该是陪在乌蒙国的公主蒙甜身边吧,小桃,你莫哄我开心了。”
这话刚落,便见东宫方向两个并行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一个玄色衣袍,领口和肩背绣有四纹龙的赫然是她的太子夫君夜溟,一向喜黑色的男人今日难得披了件湛蓝色的大氅。
一个梅红色的披风拽地,握着暖手炉的女子赫然就是乌蒙国公主蒙甜,看着男子,眉目脉脉含情带笑,头上珠翠环佩,相得益彰。
苏眠敛下眸子,一声低笑。
“太子殿下他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理本宫,本宫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