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拿着伞干脆的下车,直至司机开车走远,才慢腾腾的朝陈宴别墅的方向去。
她没打算这会儿就凑到陈宴跟前去触霉头,所以不想跟着司机回去接他,她也没想到苏意竟然真的这么弱,苦肉计都使上了,竟然真的没留住陈宴。
这到底是苏意功夫不到家,方式没怎么用对,还是陈宴这个人,本来就冷血无情,即便是面对他爱了几年的苏意,也是这种态度?
看来,陈宴这个人的感情,真的是太浅淡了,他若不爱一个人了,腻了,那就真的可以这么随意的丢掉。
不过没事,陈宴冷不冷血和她无关,陈宴和苏意狗咬狗,她倒是喜欢看。
心情一好,足下的脚步也变得悠闲,待快要抵达陈宴的别墅时,周棠遇见了抱着猫晚归的徐清然。
“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徐清然抱着猫便迅速追上周棠,诧异的问。
眼见是他,周棠放松了下来,缓道:“今晚我陪陈宴去参加了一个小应酬。”
嗓音至此,无心就此多谈,只下意识的问:“徐医生又是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说完,顺势伸手摸了一下徐清然怀里的猫的猫头。
徐清然有些无奈的说:“还能去哪儿,我妈让我回去吃饭,我去了,结果是打着吃饭的幌子让我被我爸教训,要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都该上家法了。”
周棠差点噗嗤而笑,“你爸对你这么严格啊,你都这么大了,还对你动家法?”
“老干部,老古董呗,性子就古板得很,难沟通得很,在我家,家法那可是家常便饭。”
周棠笑了笑,没说话,但内心却有点羡慕。
虽然徐清然父母对他严格,家庭气氛似乎也有点鸡飞狗跳,不过徐清然至少还有父母叮嘱,还有父母为他撑起一片天,让他可以在他喜欢的领域里做他喜欢的事,还可以逃避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而她就不一样了……
她如今陷在陈宴的掌控里,陷在撑起一个家的重担里,有时候真的会觉得疲倦,觉得喘不过气。
“其实父母大多都是爱子女的,我相信你父亲对你也是爱的,也许你可以和你父亲好好沟通,好好交谈,兴许你父亲就同意你行医了。”
“那不行。那老古董改不了性子,也从不好好听我说话,这么多年都这样,改变或好好交流的话,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
周棠神色微动,也有点理解徐清然,父母太过干涉子女的未来,方式不当,威胁太过,就容易适得其反。
她没再多说,只换了个话题随意和徐清然聊了几句,在即将分别时,徐清然突然朝周棠递来一盒药。
周棠微怔。
徐清然说:“你身子骨太弱了,成天气色也不好,这东西是我妈拿给我补身体的,送你吧,每日一包泡水喝,或者炖汤,有奇效。”
周棠下意识要拒绝。
徐清然一把塞在她手里,笑着说:“别拒绝,我也没送过女孩子东西,只要你不嫌弃这是药包就好了。你如果吃了有效,我就再给你带,以后等我到了北城,你可得好生招待我,我在北城也没啥朋友,姑且算你一个了。”
嗓音落下,他人已跨进了他家别墅的花园大门。
周棠笑了笑,心头微微有点发暖,目光凝着徐清然的背影便扯着嗓子客气而又真诚的回了句,“徐医生,谢谢了。我这个人朋友也不多,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当你朋友,也十分荣幸。”
徐清然回头朝她笑着摆了摆手。
周棠不再多说,转身进了陈宴的别墅。
她没打算休息,只打开了别墅客厅的所有灯,便坐定在沙发上,静静等着陈宴的山风欲来。
没多久,陈宴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在哪儿?”
他语气卷着浓烈的阴沉,似乎下一秒就要炸开。
周棠便是隔着手机都能清晰感触到陈宴的震怒。
“已经到你别墅了。”
“我让你先回去了?你是胆子太大还是没将我放眼里?你今天给苏意放的那些狠话,就真以为苏意不敢在我眼皮之外的地方对付你?”
周棠神色微动,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陈宴这话究竟是在担忧她的安危,还是仅仅在怪罪她没有跟着司机过去接他。
不过这种伤脑筋的事,她没打算多想,只放缓了嗓子说:“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左腹的伤口痛了,就想早点回来抹药。”
瞬时,手机对面没了声音。
周棠也没什么表情的沉默。
直至半晌,陈宴才淡道:“如果伤口不适,就让徐清然过来处理,自己不会又胡乱折腾伤口,到时候感染了可别给我惹麻烦。”
周棠眼角微挑,果然,陈宴这种人对她就没点好意。
好歹她今晚还主动为他挡酒,没想到陈宴这种人还是像高中那样喜欢过河拆桥。
“我知道。”周棠默了片刻,柔声回复。
陈宴没再说,就这么挂了电话。
周棠坐在沙发想了一会儿,才起身进了厨房,熬了一碗姜汤。
待姜汤刚刚出锅,陈宴便恰到好处的回来了。
因着淋雨的缘故,陈宴浑身湿透,狼狈尽显,连带脸色都隐约有点病态的苍白。
奈何他的双眼仍旧太凌厉了,像是卷着层层的戾气,待进了大门后,他那双眼便径直朝周棠望来,阴沉冷厉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和危险感。
周棠先是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转瞬便乖顺的笑了,“回来了?我刚煮了碗姜汤,等你先去洗完澡再下来,姜汤的温度就差不多可以入嘴了。”
她的嗓音温柔而又体贴,客厅内也充满了姜汤红枣的独特而又卷着丝丝甜腻的味道。
奈何陈宴似乎并不买账。
他几步上前便站定在了周棠面前,浑身的冷气也过渡到了周棠的身上。
这一刹那,周棠甚至觉得陈宴似乎阴沉病态得要朝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