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
那些巡视的甲士顿时就认出了陈本的身份,纷纷大叫了起来。
陈本站在战车上,一动不动,颇有些将军的气势。
很快,就有几个校尉匆匆来到了这里,当他们看到陈本之后,当即行大礼拜见。
陈本严肃的说道:“都起来吧,现在帐内是谁人主事?”
“将军!是末将!”
陈本麾下的将领田续伏身拜见。
陈本瞥了他一眼,严肃的说道:“我有陛下诏令,令我复职,你可愿从我号令?”
田续没有迟疑,连忙说道:“愿意遵从!”
驻守在野王的大多都是陈本的部下,只因为陈本的麾下更善战,故而被司马昭委以主攻任务。
实际上,司马昭为了削弱陈本和何曾对军队的掌控力,曾想要让冀州和幽州的军队混合起来驻守。
可因为他们主将的矛盾,又因为先前司马昭的恶意教唆,导致双方极为不和,几乎达到了见面就打的地步,司马昭无奈,只好将他们分别部署在自己的两旁。
陈本这里的情况很是顺利,在魏晋独特政治体系下,陈本的话在这里比司马昭还要管用。
钟会甚至都没来得及拿出皇帝诏令,陈本就已经恢复了对大军的指挥权。
看着那些将校们围绕在陈本模样,钟会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若是原先的部署者不是司马昭,而是皇帝,那这些人还会去跟随陈本嘛?
钟会觉得,有极大的概率,他们会继续跟随陈本。
将自己当作了大魏国相的钟会,似乎又发现了当今政治体系下的一个严重问题。
各地的外将势力实在太大,几乎就相当于当初割据的诸侯,这四镇四征,最好还是能稍微削一些,否则,迟早会引发大乱。
陈本这才看向了钟会,“钟君,接下来要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必做,等待陛下的诏令就是了。”
“唯!”
钟会并没有在这里常驻,他将几个心腹留在了陈本的身边,自己却匆匆的离开了此处。
而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怀县那边。
何曾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裴秀,神色惶恐不安。
他这里的问题可跟野王不一样啊,这边的军队已经发现了州县那边的情况,甚至已经出兵救援。
他们此刻就站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身边是成倅的军队,何曾负责收服自己的这些军队。
若是何曾没有能完成这個任务,那就只能是通过战事来解决了。
文鸯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何曾看着远处那缓缓出现的大军,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裴秀。
“裴君啊,我担任征北将军的时日很短,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否还会听从我的吩咐若是我未能成功,这不能算是我的过错啊!”
裴秀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旁的何曾。
裴秀其实很能理解何曾的内心,像这样的事情,除了钟会,谁又愿意去主动参与呢?
他开口说道:“无碍,若是无法收服,那也不是我们的过错。”
何曾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遇到钟会那样不讲理的疯子。
在河北军队靠近的时候,何曾在裴秀的陪同下,上了战车,前往说服。
何曾对军队的掌控力确实不如陈本,一度引起了大军的混乱,但是,当一旁的裴秀念出皇帝诏令之后,河北军队便乖乖听令了。
对这些地方的甲士们来说,皇权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在天亮之前,两个地区的军队都已经被收拢制服,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最混乱的还是司马昭所在的大营,因为文鸯的夜袭,导致了不少的伤亡,还出现了很多的逃兵,好在,尹大目通过自己的威望,不断的收拢安抚诸多将校,总算是稳定好了局势。
到了次日,天刚刚亮起,曹髦就坐上了战车,在羊祜和马隆的陪同下,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随行的大军不断的开道,而这次曹髦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直接用了天子的仪仗,大张旗鼓的前进了起来。
曹髦站在马车上,看着远处那些站在道路边上,临时出来迎接自己的诸多官员。
那些官员们惊恐的跪在道路的两旁,不敢抬起头来直视皇帝的车架。
对司马昭的被擒,曹髦的内心却没有多少的激动。
在熬走了司马师的时候,曹髦心里就大概明白,司马昭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他也不曾将司马昭当作自己最大的敌人。
他的敌人分布在天下各地,疯狂的吮吸着社稷的血。
他的敌人分布在塞外,养精蓄锐,等待着华夏境内的剧变。
他的敌人是无形的,刚刚在北方掀开了自己降临的前奏,准备以其神威使得边塞冰封,使中原干旱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