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这样的反应,在何求看来,和默认无疑,所以这才大胆奔赴鄯西,来找他算账。
之后那位老祖宗再派吴德这么个老好人出面消抹自己心中的怨气,一来可以留下一份好印象,二来,也展示出自己的大度。
大致意思是,你看,我连自己的徒弟都斥责了,你就算心中不满,也该散去了吧?
里里外外,好人全都被这位老祖宗给当了,可剩下的全部都成了坏人。
这种活就成精的老妖怪,思维想法的确早已超出外人的想象,就像是下棋一般,普通人走一步棋想三步,而他走一步,却能想到结尾。
而吴德那边,听着周诚的解释,足足缓了半分钟才想明白其中关隘。
他本就不是善于与人勾心斗角的性格,不然也不会一身本事尽得老祖宗真传,可到最后被上面那些个师兄们打压到连份正当的职位都拿不到手。
“应该不至于吧?”
“没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的,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他这种大人物,心思之繁琐,根本不是你我这种人能想象的。”
朝着吴德摆了摆手,周诚转身朝路口走去:“麻烦你回去告诉那位,他的用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周诚师承冯都未,我们这一门,都是这种赖脾气,无福享受他老人家的照拂。”
顿了顿,周诚停下脚又补了半句话:“另外,还有一句是说给你听的,要不要告诉他,您老自己心里思量。”
吴德眉头瞬间皱起,抓着拐杖的手更是指尖泛白。
周诚咧嘴一笑,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周诚虽然没什么权力,但是有骨气,像这样的阴谋诡计,麻烦下次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否则,我不敢保证能做出什么事情。”
一句话,透着浓郁至极的威胁意味。
这也是听这话的人是吴德,如果被外人知道这话是说给那位老祖宗听的,怕是会惊掉一地下巴。
遍观神州大地,甚至全世界,敢跟老祖宗说这话的人,能有几个?
说完,周诚转身就走,不带半点留恋。
吴德愣愣然站在原地,看着周诚远去的背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自己还年轻哪会儿看到的一幕画面。
那时的他,还正年轻,刚刚拜在师尊门下。
当时在京城,有位闹得满城风雨的年轻人,在师尊百岁大宴上,指着师尊的鼻子极近羞辱之事。
“你身为神州古董圈子的老祖宗又能如何?还不是一头只是活得够久的老狗?”
“就算你位高权重又能如何?我摸过看过的古董,随随便便一件的岁数,不是你的数倍?”
“有在窝里横的这会儿功夫,不如去教训教训那些曾在神州境内肆虐的白皮猪樱花鬼子!”
“今你欺我辱我,我实力不足,认输认怂。”
“可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说话的年轻人,早些时候被师尊分别在古董四类二十五件文物的鉴定修复上,当着无数人的面,轻松碾压,甚至给出了土鸡瓦狗,不堪入目的评价。
从那之后,对方便被赶出了京城,几十年来,再也没有迈入京城一步。
至于对方后来做了什么,师尊倒是再也没有追究过,至于原因,无人可知。
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叫做冯都未。
目送周诚坐上车,吴德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拐杖,脸上神色惊疑不定,看不出心中所想。
当年的事,他身为旁观者,很清楚,即便这么多年过来,他还是认为师尊在冯都未的事情上,的确有些过火。
可看着如今的周诚,吴德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
“当年的事情,又要上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