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里头俩幼稚鬼闹了半晌,后又不知怎的滚做一团。
年岁正当时,外头天寒地冻,我只愿与你做一对暖冬鸳鸯。
可惜风云难测。
“九爷。”没清闲几日,严青突的一大早便叩了门。
“皇上驾崩了。”
惊得靳辰轩匆匆忙忙披了外袍就往外走。
屋檐上的冰棱子结得老长。
莫冬儿只听丧钟叮叮当当的响了许久。
直到这天的黄昏,宫里头都没传出信儿来。冬日里日头短,小姑娘等了又等,眼瞅着外头天黑了,终是坐不住起身道:“进宫。”
京城这天啊,愈发的诡谲。
严青正拖着淑妃头发往先皇床前拖,动作间跟当初九王妃拖莫楚楚一个样,也不知是学得谁。
殿外长阶染血。
莫冬儿着急忙慌的往戒备森严的内宫里头跑,本都做好了硬闯进去的准备,却不想竟是无人拦她。
小姑娘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气。
“淑妃,你可知罪?”
淑妃跌坐在地上,甚是散漫地拢了拢被弄散了的长发,闻言只轻笑一声,轻慢姿态一点都不像帝王新纳入后宫的新妃。
反倒像常年浸淫后宫,高高在上早将宫斗模样了然于心的宫妃娘娘。
淑妃抬头看着面前几人,眸光间,甚至还隐隐带着长辈神色。
“先皇驾崩。”她说:“九王爷如此待我,乃是不孝!”
男人冷淡得很,“寻不出谋害先皇之人,害先皇往死,为不忠不孝。”
“人死如灯灭。”淑妃眉眼间尽是悲恸,“先皇前脚刚去,后脚九王爷就带人围了宫,除了九王爷的人,如今竟是连只苍蝇蚊子都出不去进不来。九王爷,孰是孰非世人心中有数,而你口中歹人是谁,还不都是你说的算?”
“浣央?”
浣央一怔,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她昂头挑着眉道:“果真是大逆不道之人,本宫位及四妃,闺名岂是你能叫的?”
“果真是你。”男人眉目冷清,“顶替柳家嫡女被揭穿后,是谁送你入宫为妃?”
浣央瞪大了眼:“什么!”
靳辰轩懒得管她,见她不说,只道一声:“去查。”
见人要走,惊得浣央赶紧抱住了靳辰轩的腿,“等下,你不可,你……”
“阿轩?”
莫冬儿站在殿门边儿探头往里瞅,一打眼就看见了先皇生前最宠的那位新妃半个身子都趴在靳辰轩腿上,外衫垂下肩头,两个人瞅起来诡异的不像话。
靳辰轩直觉背后一凉,兴许是从没遇上过此等场景,一向骁勇善战的男人脑瓜子一抽,也不知怎的,先把染了血的长剑往身后藏了藏。也就使得他正想踢出去的一脚卡在半空,本人先回了头。
浣央见此灵机一动忙膝行了两步,昂首道:“王爷,您交代给妾身的事妾身都办好了,您答应过妾身的。”
繁复宫装凌乱的新妃跪在男人脚边,微咬着丰润的下唇,美艳的双颊渐染红晕。
一双眼里尽是倾慕与迷恋,“您……何时娶妾身回去?”
莫冬儿觉得,若是她面前有面铜镜,她或许会瞧见她自己脸上吃了屎一般的表情。
小姑娘满脸的不可置信:“阿轩,你这……也下得去手?”
浣央一愣。
靳辰轩赶紧一脚把浣央踢了出去,面色严肃得不像话,“冬儿,你怎么来了?”
“我滴个乖乖!”小姑娘只顾盯着被踢得在地上滚了几圈的浣央,震惊和嫌弃几乎溢于言表,“你长的可还不如柳素素呢,你哪来的脸扒拉我男人啊?”
靳辰轩:“……”
被“我男人”这三个字喊得满足极了。
浣央深吸了一口气,“九王妃此言差矣,王妃年纪小,怕是不知这世间男人皆……”
小姑娘歪头疑惑:“世间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娘娘这么大年纪该是知羞了,怎么平日里竟研究这些?”
“一入宫么深似海,妾身一个孤苦女子,若想要在这深宫里头活下去,并助王爷成就大业,不就得依靠着帝王宠爱吗?”
莫冬儿单手背在身后,一双狭长的凤眸微挑,“原来你边讨着人欢欣,边绸缪着杀了此人。”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似乎是从没见过有人会说这种话,浣央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实在是装不下去,怒火止不住的一股脑往头上涌,“莫冬儿!自打爻洲起你就与我过不去,先是害我无家可归,后又害我夫君,本宫,本宫今日就要杀了你这贱……”
严青赶紧冲上前一步把浣央的下巴卸了。
好家伙,他家爷瞧着都快杀人了,这女的不要命不要紧,好歹等她把身后的人交代了再死,省的他们弟兄几个还得查来查去费劲。
可等他卸完了刚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这殿里的殿外的数十双眼睛可都盯着他呢。
严青:“……”
严青倒吸了一口冷气。
“拖下去吧。”莫冬儿无奈,“都该干啥干啥去,别搁这儿杵着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