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从一根立柱后慢慢走了出来,目光里带着怒火,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曾经让她十分尊敬的堂兄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为了夺自己兄长之位,不惜采用种种卑劣的手段,传播各种谣言抹黑兄长,又挑动士子去闹事,现在又要利用自己联姻之事鼓动母亲向兄长发难。
孙尚香终于忍无可忍,挺身而出,她冷冷注视着孙贲道:“你为什么不明着告诉母亲,你是想夺吴侯之位?”
“尚香,不要胡说!”吴老夫人在一旁十分不悦道。
孙尚香霍地转身对母亲道:“我没有胡说,母亲不闻外面之事,可江东谁不知道孙子安要取吴侯而代之?他在家庙公开指责兄长不配为江东之主,拼命拉拢文武百官支持自己,连朱然和韩当都说当重议吴主,现在他又想利用我来鼓动母亲出面,其心可诛!”
吴老夫人知道自己女儿虽然任性妄为,性格刚烈,但她从不说谎,更不会夸大其辞,老夫人也有疑惑了,不解地望着孙贲,她希望孙贲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你....你血口喷人!”
孙贲胀得满脸通红,指着孙尚香又羞又恼道:“我是一片好心,怕委屈了你,更不愿江东公主嫁给仇人之侄,还要当人从妻,这是江东耻辱,更是孙家耻辱,作为孙氏族长,我当然要管!”
“哼!一片好心?”
孙尚香冷冷哼一声,连着反问道:“那你为何不公开反对?为何不再家庙中反对此事?为何不去找兄长论理?偏偏来找母亲告状,你这是好心吗?”
“我....我也刚刚知道此事!”
“不会吧!这件事十天前就传遍了江东,你怎么可能刚刚才知道,是因为我兄长今天去了吴郡,你才抓住这个时机向母亲告状,想利用母亲不明真相,来哄骗母亲表态。”
孙尚香虽然性格刚烈,但实际上她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她在回甘露宫的路上相通了孙贲挑动士子今天来闹事的用意。
因为今天兄长不在京口,城门守将也无从禀报,自然会惧于他的权势而放士子进城,他让士子在城中大闹,贬低兄长声望,等兄长赶回来时,这些士子已经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其实孙尚香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没有想到,那就是孙贲已经向吴郡渗透,朱然和韩当先后去拜见执掌吴郡兵权的程普。
与此同时,孙权也急派张昭去稳住程普,但他又很担心张昭镇不住程普,一旦程普被策反,后果不堪设想,孙权便连夜赶去了吴郡。
此时张昭、张纮皆不在京口,周瑜又在江北和赵云对峙,只剩下一个老将黄盖坐镇京口,孙贲便利用这个机会让吴老夫人为女儿之事出面。
吴老夫人地位崇高,一旦她表达不支持孙权,军心就必然不稳了,更重要是她可以授权自己临时主持京口局面,这才是孙贲将孙权调离京口的真正目的。
一旦士子在京口城内闹事严重,孙贲便可以在吴老夫人的授权下挺身而出,代替吴侯主持京口局面,平息士子闹事,从而巧妙夺取京口大权。
孙尚香的怒斥揭发使吴老夫人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虽然信佛,但并不愚蠢,一旦有人告诉她真相,她自然不会再鲁莽,她对旁边人摆了摆手,“既然吴侯不在京口,就不要去找了,等他回来再说。”
孙贲眼看要成功,却被孙尚香搅乱了,他心中大急,连声道:“尚香,你怎么如此糊涂,这关系你的终身大事,这种联姻会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是在关心你,帮助你,你却反而指责愚兄,让人情何以堪!”
“那多谢你的‘关心’了。”
孙尚香特地把关心两个字咬得很重,她傲然一笑道:“我的婚事我自己会做主,而且嫁给刘璟也是我自己愿意,我不认为会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此事我会向母亲解释,不用你操心.
另外,我已建议黄老将军将那群士子软禁起来,不准他们在京城闹事,同时关闭城门,不准某些心怀叵测者入城,长兄,可能让你失望了。”
孙贲脸色大变,他猛地后退一步,不由自主地按住剑柄,孙尚香却霍地抽出剑,一剑顶住他的咽喉,冷冷道:“你胆敢在我母亲面前无礼,我一剑杀了你!”
吴老夫人也看见了孙贲手按剑柄的细微动作,她心中着实有些吃惊,脸色沉了下来,“尚香,不得无礼,让子安大哥离去。”
孙尚香对旁边侍卫喝道:“谁让你们准他带剑入宫,把他送出去!”
几名侍卫连忙上前解下孙贲长剑,对他摆手道:“孙太守请吧!”
孙贲被孙尚香坏了大事,他心中恨极,却又不敢发作,重重地怒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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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孙贲离去,孙尚香放下剑,跪在母亲面前,吴老夫人凝视她半晌问道:“孙贲要夺你之位,可是真实之事?”
“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