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早点回去,他不想在快餐店耽误宝贵的时间,于是眯起一双眼四处睃巡,发现一个小巷子进去不远有家包子店,大喜,拔腿小跑过去,一口气买了二十五六个馒头包子,乐得店主一双小眼更加没缝,并递上一根好烟给聂隐抽,连声称谢希望他下次光临。
聂隐看着包子店墙上的挂钟上显示十一点半时,知道时候不早,赶紧又买了两瓶娃哈哈矿泉水,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提着一大袋包子,快步走出巷口。
时正中午,太阳ding在头上,晒得人头皮发痛。
聂隐没走几步,迎面奔来一个年轻人,左手横抱着一只有些漆皮斑驳的黑色人造革提包,右手紧攥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在空中乱划着,一头齐耳垂的黄头发胡乱地披搭着,满头大汗,表情狰狞可怕,边奔跑边大喝道,“让开,快让开,不然砍死你们。”阳光下,明晃晃的杀猪刀闪着冷冽刺目的光芒,似乎那刀尖上还有些鲜红的血痕。
周围人们尖叫着纷纷避开,俱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抢劫,持刀抢劫,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抢劫,而且是单枪匹马,这得要多狠,多凶,多大胆。
这种事情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多么的危险,既然动了刀子,并且见了血,说明这人肯定是个亡命之徒,能光天化日之下在繁华地带进行暴力抢劫,本身也是一种噬血可怖的震憾与威慑。
这根本不是一般小混混们所能做得出来的光宗耀祖的壮举,面对这种江洋大盗的嚣张,他们也只能选择沉默的站在一边观看热闹。
就象前面挂着紫阳居字样的茶楼门口,三个衣着光鲜相貌堂堂但浑身痞气横生的混混也目瞪口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连烟卷屁股烧着手指的疼痛都没感觉出来。
太震撼了,让人有种难以适应的感觉,恐惧,兴奋,或者幸灾乐祸,或者冷眼相对,只因为在绝对的凶恶势力面前,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保持沉默,纵容对方为恶。
理智告诉人们,与这种亡命之徒相搏,不值得,还是自已命重要,他爱抢谁去抢谁,只要不抢自已就好了。
远处呜呜的警笛声大作,这种过于精彩的视觉冲击片断也只有等待最可爱的警察们来进行剪辑,平常老百姓噤若寒蝉,哪还敢有半点忤逆瘟神的动作,都恨爹妈当年为什么不多生几条腿在身上,唯恐避之不及。
——遇上抢劫,聂隐生平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没有害怕,也没有兴奋,只有惊讶与好奇,原来抢劫就是这个样子,真实,血腥,邪恶,跟电影里面的情节差不多,只是少了被劫持的娇美如花的少女和ting身而出的英雄这种古老而苍白的桥段。
聂隐不想冒这个头,他还要赶时间,自已的事情已够让人揪心,根本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想也没想就退到一旁,当一名忠实的观众。一只手却悄悄mo按着鼓得老高的裤口袋,那里面藏掖着厚厚的八千多元钱救命钱呢,怕有人混水mo鱼将钱扒去,那可丢大了。
很快,嚣狂悍狠的劫匪从他面前如一头恶狼般一窜而过,仿佛隐隐感到一丝腥风一扫而过,让人不由一凛,从心底深外冒出一股子寒意。
这就是干惯了这种事的人身上所特有的气息,也就是所谓的杀气。
同时,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声远远传来,“抢劫啊,快抓住他,天啦,他把我借来给孩子他爸动手术的救命钱都给抢了,没有这钱,孩子他爸只有死路一条,求求你们,快把他抓住。”
一个穿着极其朴素甚至有点寒怆的中年农妇出现在聂隐的视线当中,她右手紧紧按着左手上臂,光着一双脚,呼天抢地边叫喊边发疯似地追了过来,一双光脚板打得地面啪啪直响,那奔跑的速度让人简直不相信是一个乡下农妇所表现出来的速度,而似是一只正在追赶羚羊的猎豹。
她左手上臂和身上脚上到处鲜血点点,触目惊心,其呼声悲怆凄厉,令人不忍卒闻。
目睹此番景象,聂隐心中深埋着的侧隐之心大发,眼前这情景犹如见着他家里母亲亦是这般悲怆凄切求助无望的绝望呼号,xiong臆间陡然涌出如潮水般的怒恨之意,好象是那名抢劫犯打得他父亲住院,需要抢救,他低低地骂道:“尼玛个逼,这些人渣尽朝我们这些乡下可怜人身上抢,越是可怜他越是要抢,尼玛个逼,要抢也去抢那些有钱有势的贪官们嘛,真他玛逼没天良,你要走,老子偏不让你走。”不知不觉爆出粗口,恶向胆边生。
思及于此,人已动作起来,四处观看,见茶楼门口有一张暗红色老式大木椅,来不及思索就放下行李包与包子馍馍,几步冲过去,右手一把举起有些沉重的椅子,用力朝已奔去二十几米远的劫匪背部狠狠砸了过去。
他的这般举动让那三个地痞模样的年轻人吓了一跳,忙撤开步子避之不及,一脸惊惶地瞧着聂隐,生怕他对自已也来这么一下子,那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