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民说着指了一下雷云胸腔的微型执法摄像机。
刚才进来的时候,雷云的执法摄像机是开着的,当然把刚才所有的内容都录制了下来,包括衣不遮体的柳如絮。
雷云哦了一声,便把摄像机摘了下来,准备将刚才的内容当着方华民的面删除掉,然而就在他准备按下去删除键的时候,又一次犹豫了:
方华民是什么东西,汾城没有人不知道,跟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无疑是要遭人唾弃的,自己当初当着陶县长的面雄心壮志地赌咒发誓,要把乌俊奇这个汾城的大祸害打掉,现在竟被方华民三言两语打动了。再则,陶县长虽然现在处于劣势,但不一定永远处在劣势,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这个社会也就没有希望了。
“雷局,怎么了?”
方华民见雷云手里拿着摄像机却半天不动,也能看出来雷云犹豫了,便冷哼了一声,接着道:“我明白,你是个有着很强的正义感和责任心的好同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陶如轩利用的恰恰是你这种正义感和责任心。再给你说件事,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咱们汾城最大的房地产公司,曌轩房地产,你应该知道吧。你有没有想过,曌轩这个名字的含义,这曌轩两个字中的曌是谁?轩又是谁?”
雷云不由抬头聆听了起来。
方华民继续道:“曌轩房地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名字叫什么?叫闫曌。咱们陶县长的名字叫什么?叫如轩。闫曌、如轩,曌轩,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所以,我给你说,千万不要被一些人嘴上的生动言辞所迷惑了。我再给你说件你不知道的事情。他陶如轩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打掉乌俊奇?就是因为乌俊奇已经开始涉足汾城的房地产,而且马上就会跟曌轩房地产形成竞争。另外,乌俊奇做生意有个特点,那就是从来不会坐地起价,绝不会顾老百姓的死活。你看看汾城的房价,自从被这个闫曌房地产控制后,都成什么样子了,咱们一个县级城市,房价几乎比三年前翻了一番,这种人与奸商何异。而据我所知,乌俊奇马上准备开发的楼盘,每平米要比曌轩房地产低五百元左右。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曌轩岂能甘心。”
如果方华民后面不说乌俊奇的话,雷云真的动心了。陶如轩上副县长之前,在汾城一直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赞誉者认为,陶如轩一心为民,一些事情虽然做的出格了,但也是事出无奈;毁谤者认为,他根本就是见风使舵、心狠手辣的小人。
原宣传部副部长赵永奎、原宣传部部长梁红艳、原纺织厂总经理袁世贵、原县委副书记、县长汪建设,这些人的倒台,无不与他有关,甚至有人说,他的老丈人顾平的倒台,也是他为了巴结宁树斌而出卖的结果。要不然,他又如何能在宁树斌当政的时候上副县呢。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雷云有时候真的没办法判断,但是乌俊奇是什么东西,雷云心里却非常清楚,涉黄、涉毒、涉毒、开典当行、放高利贷,所谓的生意也不过是空手套白狼,还豢养着像老鼠、豺狼、昝国良这样的一批恶棍,如果连他也算是好人的话,恐怕全世界都没有坏人了。就是这样十恶不赦之徒,在方华民眼里竟成了有良知的生意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方华民是什么东西就显而易见了。
“方县长,我差点忘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压根就没开摄像头。”雷云重新放下摄像头道。
一听这话,方华民的脸骤然绷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并没有打动雷云,不禁一阵恼火,却知道不能发火,就口气沉沉地道:“雷云同志,该说的话,我刚才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是选择继续执迷不悟,跟着陶如轩胡作非为,还是迷途悔过,接受县委的安排,你自己决定吧。”
送走雷云,方华民就抡起拳头重重地扎在茶几上,茶几上的几只茶杯,立时被震的发出一阵叮啷哐啷的声响。
柳如絮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开门出来了,已经穿好了衣服,见方华民黑着脸,知道此时方华民的心里恐怕就像凭空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也不敢说话,就蹲下来将茶几上的茶具重新整理了一遍。
“我想……雷云肯定不敢捅出去。他难道就不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柳如絮看着方华民,试探着劝解道。
方华民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知道个屁。你以为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巧合吗。我告诉你,根本就是他们蓄谋好的事情。陶如轩这个混蛋,这是要我好看啊。”说完沉默了一会,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对柳如絮道:“你还是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柳如絮却有些依依不舍,走到门口了,又返了回来,小心翼翼问道:“那我给你的说的事……”
方华民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道:“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过段时间,我给他调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