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知道,她在侯府的地位如何,有些事,她去说,得罪人不说,还没什么效果。
她出东苑时,小丫鬟凑上前就说了一句,“四太太,二太太是因为害七少爷才被二老爷骂的。”
一句话,言简意赅。
四下也没人偷听到,但是四太太知道,三太太和安容就在身后。
她当时就灵机一动。
将丫鬟拉到一旁,表现的越是偷偷摸摸,越是叫人好奇。
不论是三太太的人偷听,还是安容的人偷听,最后老太太都会知道。
等待二房的都会是不小的惩罚。
一个断了手,前途渺茫还被侯府大房所嫌弃的二房,利用价值微乎其微。
齐州沈家要想谋大事,谋未来,就只能支持他们!
难道他们还能指望已经外放的五房,或者嫡出的三房?
一个如猪一样愚蠢,指望不上。
一个和大房同气连枝,别说指望了,想都不敢想。
四太太加了一把火,觉得还不够,她和四老爷决定明儿离京去上任了。
逼齐州沈家做最后的决定。
要说,四太太算计的确实极好。
三太太如她所愿,将丫鬟偷听到的事告诉给老太太知道。
老太太的震怒,可想而知。
不是震怒二太太在沈安孝药里动手脚,而是那捕风捉影的猜测。
都说捉奸捉双,捉贼拿赃。
大夫人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人所杀,死无对证。
这些揣测的事,根本就没有证据。
而且,老太太更不敢相信,大夫人会给侯爷戴绿帽子!
大夫人在她跟前贤惠了十几年,和二老爷也时常在她屋子里见,若是有什么苗头,她不会瞧不出来。
可是,老太太想到了“贤惠”的大夫人偷安容的秘方,更想到了密道。
那条横贯侯府的密道。
若是二老爷和大夫人在密道苟且,谁能知道?
老太太是越想越来气,她清楚,这些事都只是流言而已,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无风不起浪,二老爷伤重在床,二太太不是照顾他,却有心思去害一个孩子,更因为这个孩子,害死了自己
的亲生儿子。
这显然说不通。
“这事该怎么查?”老太太脸色凌厉。
三太太摇头,她不知道。
她觉得,这事可以找二太太来问一问。
虽然她很怜惜二太太一屁股坐死了自己的儿子,但是知道她是害人害己,三太太的怜惜之心就弱了很多。
今儿二太太能说那话,说明她知道不少。
老太太让夏荷去了趟东苑,等二太太醒来,将她请到松鹤院来了。
二太太神情憔悴,脸上有种生无可恋的空洞感,叫人瞧了害怕。
不过每一个死了儿女的娘亲都是这副模样,等时间久了,就会淡忘了。
二太太给老太太请安,连说话声都苍白无力。
“老太太找我来有何事?”她问道。
老太太手里佛珠轻轻拨弄,问,“你和二老爷到底是为何事吵起来的,说清楚。”
二太太站在那里,用帕子擦拭了下忍不住流泪的眼角道,“是我害七少爷,被老爷骂引起的。”
这个回答,出人意料。
三太太没想到二太太会主动招认,觉得她是因为六少爷的死,打击太重,生无可恋,决定悔改了,那二老爷和大夫人的事,应该能问的出来。
三太太忙问,“二嫂,你为什么要害孝哥儿?”
二太太望了三太太一眼,眼泪是哗哗的流,“那是孽种,必须要死!”
三太太皱了皱眉头,“二嫂,你魔怔了吧,孝哥儿怎么会是孽种?”
二太太跪在地上,哭的很伤心,“他就是孽种!从去年到今年开春,侯府发生了多少事,死的死,伤的伤,我娘家兄嫂来,听了侯府的遭遇,都说侯府是遭了妖孽,三弟妹,我跟你提过
,要请捉妖师父来咱们侯府,你觉得妖鬼之说,纯属无稽之谈,我就没敢再提了,但是我娘家兄嫂热心肠,替我算了,她算出来,侯府遭遇这么多,都是七少爷给害的……他是妖孽,是孽种
,我杀他,是为侯府除害,可是我们老爷不知道,他……害死了我无辜的廷哥儿。”
这样的答复,让三太太再次惊呆。
她怔怔的望着二太太。
二太太哭的很心痛。
面容都扭曲在了一起。
她很想不管不顾就捅出来一切,可是她不能。
之前她被二老爷点晕,沈安芙送她回了内屋。
二老爷去了,将她弄醒,很明确的告诉她,她要是敢说出实情,最后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断了一只胳膊,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芙姐儿呢,她才十五岁,如花一般的年纪,也要陪着他们一起死吗?
二太太就生了一儿一女,现在儿子没了,她只有沈安芙这么一个女儿了。
她若是捅出来一切,二房肯定被大房所嫌弃,沈安芙也不例外。
到时候老太太会做主将沈安芙送去慈云庵,长伴青灯古佛。
这还是最好的下场,就怕老太太心肠狠辣,将沈安芙送去给人做妾,受人凌辱。
二太太怕了,她舍不得沈安芙吃苦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