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雾虽然不知道别萧准备做什么,但是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只不过要避过他的线人,一定是提蕴给他提供的情报。联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他心里也有了数。
但他还是有些想不通,如果只是因为槿之的事情,根本无需整个山庄一起布这么大的局。哪怕就是别萧出面取消婚礼,要把提蕴带回去,他也是无法阻拦,无话可说。
提蕴最近才知道了槿之样貌的事,但别萧这个布局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直觉告诉他,提蕴她们布局杀他,并不是因为槿之。那如果不是因为槿之,又会是因为什么?
难道他们是为了报清和的仇?千雾想了想,却并没有头绪。
除开这些,他心里对提蕴有些愧疚。就算提蕴布了局请他入瓮,他只会加派人手保护自己,不会拒绝也不会躲避。他也想看看,提蕴到底有多恨他,她是不是真的舍得下手。
这几日临近南王爷大婚,此时整个京都老百姓越发的热闹了起来。一来是因为好奇这位丞相府的二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让*的南王爷心甘情愿的上门求亲。
二来是因为安河军候府的云安郡主主动退婚,而后就安门闭户不问世事,甚至对南王爷成亲的事情都无动于衷。
这些都实在太反常了,京都的百姓都在大胆的猜测着其中曲折的原委,编造着各种故事情节,甚至还衍生出了许多个凄婉悲凉,离奇荒诞的版本来。
大师姐已经回了山庄,帮着庄里布置提蕴大婚的装饰物件和事宜。庄里忙得不亦乐乎,但是还是要腾出人来照顾病床上的醉滴。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醉滴的身体忽然好转了。大师姐担心是回光返照,叫了大夫来看,大夫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走了。
大师姐眼睛含着泪望着天穹,也并无他法,只能吩咐小六照顾好醉滴。
当晚,大师姐最后清点了一下要带的东西,而后便吩咐守夜的人道,“你们记住,丑时(半夜三点)一过就要叫醒我和师父,我们要在夜里出发,免得迟了误了婚礼的时辰。”
底下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夜里丑时刚刚过,大师姐和别萧就起了身,收拾了一下细软物件。山庄的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下山。
这头醉滴身体好了一些,白天吃了点粥,又睡了好一会。夜里一直拉着小六说话,直到子时才昏沉的睡去,此时又惊醒了过来。
一边的小六早就已经起身了,忽然看见醉滴惊醒过来,拧了拧铜盆里的湿布子笑道,“你怎么也醒过来了?”
“我又梦见姑姑了……”醉滴拍拍胸口,定了定心神,又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疑惑的问小六道,“现在不过四更天,你怎么已经起了?”
“今天是提蕴和南王爷大婚,师父和大师姐要提早出发去,免得误了时辰。”小六拿着湿布子走过来,给醉滴擦了擦额上的汗笑了笑,“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了。这几天我总是听到你夜里说梦话,是不是一直在做噩梦?”
“师姐,我都说了什么梦话?”醉滴有些心虚,她担心自己病的糊里糊涂的,把那天岷山县发生的事给不小心说出去,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小六道。
“平日里我也在睡觉,也听不清楚。不过昨夜我听到你好像在喊什么‘文衣师父’,还是‘王衣师父’,说的是梦话,要不是你喊了许多声,我都听不清楚……”小六又给她擦了擦手。
什么“文衣师父”,应该是“闻礼师父”才对……醉滴低头一笑。
小六并不知道闻礼的存在,所以她听错了也是正常。
文衣师父,王衣师父,闻礼师父……醉滴总觉得有点耳熟。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发现一件骇人的事情。她忽然想起清和死的时候,反复说了两遍的那句话,“文衣杀我”,“王衣杀我”。
当时她把这句话听成了“王爷杀我”,可如今再细细一想。文衣杀我,王衣杀我,闻礼杀我……醉滴一联想,整个人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仔细的想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又想起闻礼狠心布局杀老四的事情。他既然能狠心的杀了老四嫁祸南王爷,那么清和姑姑……也可能是他杀的。
“师姐,你赶紧帮我去叫师父过来……”醉滴脸色一青,忽然剧烈喘息着,小六坐在床边,赶紧帮她顺气,“为什么要去叫师父?师父忙着去京都,要是误了……”
“你去帮我叫住师父!我有要紧的事情告诉他,必须现在说。你快去!”醉滴推着小六离开床边,激动地手都颤抖了。
小六看了她一眼,急急忙忙的跑去找别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