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一座精雕玉琢的玉石像。他的脸长得很俊美,只是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冷傲孤高,又自苦多愁。
提蕴伏在他的床前,托着两腮看着他喃喃道,“我本来以为师父是泰山一样的人物,没想到也会生病,也会有倒下去起不来的时候啊……”
“泰山?”一旁的大师姐又惊呆了,“师父这样的美男,你居然说他是只猴子?”
“是‘山’啊大师姐!”提蕴斜睨了她一眼,“况且人家泰山也不是猴子,是人猿……是人猿啊大师姐。”
大师姐听了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给小师妹讲过泰山是人猿?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忽然敲了门进来。小五看着大师姐和提蕴道,“大师姐,清和姑姑的本家人上门来了,你还是去看一看吧。提蕴也去歇息一会儿,我来照看师父。”
大师姐和提蕴一齐去了正厅,两人刚进去,便见厅里站着一个穿着青灰色布裳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见了两人便行了一礼,大师姐让他坐下说话,厅里边上还坐着老四小六和醉滴。提蕴走到醉滴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木愣子,让他先坐下,他偏说要等当家的来吩咐了才行……”老四挑眉道,“就是个呆子。”
大师姐瞟了一眼老四,转而扬起亲和的笑容对着那人道,“听说你是替老太太来吩咐事情的,是什么样的要紧事要本家人亲自跑来?”
清和本姓孟,是凉州小县城员外孟知照的女儿。只因孟知照当年救济过别萧的父亲,两家就有了交情。清和母亲过世早,她少时为人有些孤僻多愁,孟知照想着萧家的子弟多,就把她送来这边跟着一起生活了。
清和家中有一个祖母,最是疼爱清和,起初还因为这件事跟孟知照吵过很多次。不过后来清和体弱得了病,所以才不得不答应把清和送来山庄修养,也好学点强身健体的功夫。
“家里的老太太听说清和姐姐过世了,悲痛至极。人本来已经老迈多病,近半个月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我出来前几天她已经不能进食,终日精神恍惚,一心只念着清和姐姐的名字……”
“老太太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请山庄以礼送一套清和姐姐的衣冠回去。好让家里立一个衣冠冢,清和姐姐也能魂归故里有个去处。”那年轻人说着话,十分恭敬的样子。
大师姐听了跟老四商量起来,“以礼来说,送亡者衣冠最合适的人选应当是庄中的弟子。可师父现在在病中,山庄事务又纷杂繁多,这真是有些腾不开身。可这事又拖不得,老太太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提蕴见大师姐为难,于是道,“我去吧,横竖我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庄里最有空的应该就是我了。”
醉滴听了也道,“那我也去吧,一路上跟提蕴有个照应。”
大师姐想了想做了决定,“这样,老四你陪着蕴儿和醉滴一起去送衣冠。你武功比较好,要是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也好保护两个师妹。”
大师姐一语成谶,简直是乌鸦嘴的鼻祖。
布置好了之后,大师姐又对那个年轻人道,“清和姐姐的衣冠要放在宗祠里奉上三天,你先在庄里安心住三天,等到初六了再叫他们跟你一同送去那边家里。”
小六领着那个年轻人出去了。
山庄里开始打点清和的衣物,闻礼不免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心里盘算了一下,阴森的脸上扬起了诡异的笑容,心里又有了计划。
夜里醉滴又去了闻礼的密室里,闻礼刚刚喂过了鸟,净了手后冷着声音对醉滴道,“我看你最近这日子过的很心安理得嘛,怎么?清河的死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醉滴听了立刻跪下去道,“醉滴不敢忘,只是南王府确实没有瞧见异样,况且我觉得南王爷也不像是凶手……”
“不像什么!”闻礼忽然低斥一声,“你知道他什么?他就是个薄情寡意的纨绔子弟,从来残酷无情又视人犹芥。你知不知道他在京都有一处专门的地牢,专门用来‘照顾’那些奸细细作,其刑罚之残酷,较之刑部大牢有过之而无不及!”
醉滴被训的不敢抬头,发着抖小声道,“师父教训的是,只是醉滴确实找不到线索,也抓不到南王的把柄。”
“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做,只要你办成了,南王的真面目就会露出来……”闻礼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对着醉滴道,“你只要帮我把这包药粉少次多量放到提蕴的茶壶中去……”
醉滴不敢接,“这是什么药粉?为何师父要给提蕴下药?”
“我总不会害她,这包药粉只不过是让她看见她心中所想,见到真正的自己。”闻礼说道,“你这是在帮提蕴……让她看清楚,她心底里到底是怎么看待南王爷的。你也不想提蕴带着遗憾和恨意嫁给南王爷吧。”
醉滴听了,抿了抿唇,伸出手接过了那包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