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却见东来摇晃着手中浮尘,脚步轻盈的走到切近。
他略倨傲的一欠身儿:“贤妃娘娘,奴才给您请安了。”
“东来?”贤妃指了指他:“皇上呢?为何要关着本宫?”
东来浅浅一笑:“因为什么,娘娘自己心里最清楚。”
贤妃疏忽一窒,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本宫要见皇上。”她愤愤的说。
东来冷笑一声:“巧了,皇上也想见您呢。”
她惶急:“那还不带本宫去见皇上?”
东来却撇一撇嘴,一手阻了:“别急,在那之前还有一桩事未了。”
他勾勾手,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冲上来,一左一右的把贤妃和瑞香通通架住,亦不顾她们愿不愿意,头也不回把她们往屋子里拖拽。
贤妃拧不过,片刻已经被她们牢牢的按在椅子上。她站不起来,只能狠狠的盯着东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本宫肚子里还怀着皇上的骨肉,你们就不怕伤了龙种吗?”
东来傲然仰着脸儿,冲其中两个婆子一歪头,她们心领神会,随即将瑞香压到一边控制。
“奴才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他轻轻弓下身子,正对着贤妃的脸。
这姿势有些失礼,可贤妃这会儿已然顾不上这些。
“你说这话说什么意思?”她挣扎着,可那两个婆子就是死死不肯撒手,痛的她两边胳膊像断了一样。
东来将身子一侧,露出一个端碗的婆子来,那婆子黑漆漆的像个粗手大脚的壮汉。她一笑,脸上肌肉便硬邦邦的绷着,样子很是狰狞。
她一怔,心里惊慌乱跳。
“你干什么!”她害怕的扭动着身子:“本宫肚子里是皇上的骨肉,你若伤了皇上的骨肉,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可她亦知道自己这样喊是无济于事,东来是皇帝最信任的太监,若不是皇帝命他来,谁又使唤得动他呢?
那碗药已经放的冰凉,灌进嘴里苦的像黄莲,她随竭力扭动,可奈何被人扳住下颚,药汁还是肆无忌惮的往喉咙口里淌。
一碗药灌进肚子,她知道于事无补,那些婆子一松开手,她便扑倒在地,拼命的扣着喉咙,想把药吐出来。可咽下去容易,吐出来难,她直扣的喉咙生疼,舌根撕痛,却也吐不出半口。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柔软的羊毛地毡上,将毡上的花纹沁得越发鲜艳。
“为什么!”她哀哀的嚎哭一声,伏在地上气息奄奄。
“昨天铁蠡王的信使偷偷面见了姜太师,二人定下了里应外合之计,被禁卫军当场擒获,人赃俱在,此为一。贤妃娘娘指使徐充仪暗害宸妃娘娘难产危及皇子,此为二。信王谋反,而姜家的二小姐一直在姜家与信王之间游走,充当信使,此为三。皇上格外宠信姜家,可姜太师却带刺客坠银来毒害皇上,此为四。”
东来傲然走到贤妃面前,道:“姜家几代为臣,若没些响当当的理由,怕是杀不动,这四条,一对外敌,儿对后宫,三为间谍,四为弑君。昨日皇上已经下旨,把姜家参与信王谋反的一应人等全部问斩。娘娘昨日进城的时候难道没看见那老百姓忙慌慌的往菜市口跑的样子?”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丛小腹蔓延上来,直痛到心口,痛得她几乎说不出话,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血渐渐濡湿了她的裙底,扩散开来,如一团艳红色的云。
“不可能,不可能!”她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
“皇上本想留着娘娘一条命,只可惜娘娘自己又为人不善,犯下了谋害皇子的大罪。”东来慢慢蹲了下去,凝着她:“这就是害人终害己的滋味,好受吗?”
贤妃的眸子里已然没里光芒,她死死捂住肚子,缩成一团,一只手在空中慌乱的挥舞着,似是要抓住她孩子的最后一点灵魂,可却什么也没抓住,重重跌在地上。
她推着东来的鞋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东来长长叹了一声:“你是姜家的人,皇上既然灭了姜家,就不可能容许有姜家血统的孩子生出来。这药是很厉害的,不出半柱香,便能流干净,谁也救不了你。”
“孩子,孩子!”她绝望的喊道:“南景霈,这便是你的真心吗?”
东来站起身,面上又带了些迷一样的笑意:“娘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你父亲嘴上对皇上说要忠心耿耿,不也谋反弑君五毒俱全吗?你口口声声说对皇上真心,不也阴谋算计皇上的骨肉?只许你们欺骗皇上,就不许皇上反过手来还你一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