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贤妃倒是先他一步想到了,她见兰台宫已成冷宫,便做主将兰台宫封了,别说私相传递,就连里面的人想走出宫门都成了难事。
沈韵真坐在寝殿前的汉白玉石阶上,目不转睛的望着红砖碧瓦上的一角蓝天。小时候住在深闺大院,也是这样一角蓝天,能看见大雁自由自在的飞翔,时而会有一只蝴蝶风筝悬在风里,两根彩绸须子悠悠荡荡。如今这一角蓝天甚是寂寞,连白云也没有一片。
她抚着瑟缩在石阶上的一团柳絮,心里空落落的。
“主子,披上点儿衣服,病还没好呢。”刘二月说着,将一件薄絮大氅披在她身上,把袖子掖在她怀里,像包婴儿似的把她裹成一个粽子。
她笑笑:“你忘了,我是医女出身,有病没病我心里有数。”
刘二月叹了一声,她如今是借着有病,越发作践自己的身子,压根儿就没想让病好。
“贤妃那些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她又不是老天爷,高低贵贱也不由她说了算。她今日来奚落你,那是以为她之前嫉妒你。她嫉妒你,那是因为皇上真心宠着你。我看皇上未必就把你忘了,只要好好保养身子,复宠指日可待。”
她从来没把贤妃那些话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想过要复宠。她静静坐着,直到那一角蓝天渐渐阴沉,日即西斜。
小顺子提着食盒,愁眉苦脸的走过来。这宫里的太监惯会作践人,总是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一尝过,挑走了菜里的肉,扣走了包子的馅儿,剩下残羹冷炙再端给她们吃。
“这帮狗东西,我可记住他们了,看小爷往后怎么收拾你们!”小顺子气哼哼的骂道。
“怎么了?又是他们吃过的?”刘二月掀开盒盖查看。
小顺子两道眉头拧在一起:“咱们俩是奴才,吃剩菜倒也无妨,可主子是千金贵体,怎么能受这个窝囊气!总得想办法整治他们一下才好。”
从前淑妃在时,姜贤妃的锋芒还能收敛,如今淑妃一死,贤妃独大,她的锋芒就再也掩盖不住了。可南景霈最讨厌锋芒毕露的女人,他早晚会像处置淑妃那样处置贤妃。
贤妃行将就木,她不恨她,可也不想轻易放过。
若非当初贤妃的推波助澜,她未必会做南景霈的妃嫔,如今她落败至此,贤妃却又赶来落井下石。贤妃封了兰台宫,用亲信换掉了原来的守卫,以为这样就能把她困死在这里。每一招用的极妙,蜻蜓点水般的小动作,便能置人于死地。
沈韵真笑了笑,有人自作聪明,她总该还上一招,让那个人明白,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拿了一个包子皮,一点儿一点儿掰着吃:“守卫是子时交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