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如同被什么惊醒了般,仿佛方才涌上來的希望又全部轰然退下,來得快,消失得更快,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他一直以來引以为傲的理智清醒。
厉熠暗暗懊恼后怕,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自己跑來都镇來干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跟厉安,跟爸爸一样了?
他惊出了一声冷汗,他静静的凝视着倪暄漪和孟猛的背影,眼神在光与暗之间变幻着微微沉下去,最后,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最爱的一方,注定一败涂地。
这一点,厉熠在自己爸爸身上,在厉安身上早就见证过多次了,他绝对不容许自己再重蹈他们的覆辙。
在蜀九红突然遇到孟猛和倪暄漪,厉熠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在这种确定后,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体会到了失落不甘的感觉。
但他的心底又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好像只要自己承认喜欢倪暄漪了,一颗心就真的从此被这个女人占据得牢牢的,不可动摇。
他非常畏惧这种感觉,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妙,那样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感都将脱离自己的控制,而他这样强势笃定的人,最厌恶这种无力感。
一时之间,他无所适从。
厉熠被这样的情绪困扰了一天,他在大排档看见孟猛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且看着他们之间相处的非常和谐,神情自若,他竟然莫名的觉得兴奋,开心。
他突然很想见见倪暄漪,哪怕只是跟她说一句话也好。
他庆幸自己毫不迟疑的來见倪暄漪,不然恐怕他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到倪暄漪了。
当那个酒鬼抓着倪暄漪的头发,她只像一个无助又虚弱的孩子,随时都可能丧命。
沒有人知道他当时有多么惊惶失措!
这些年,厉熠经历过无数凶险坎坷,比这个更危急的境况,也远远抵不上那短暂的几秒钟,莫名而巨大的恐慌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迫使他连呼吸的都失去了节奏。
在厉熠看着血从倪暄漪的额头一点点的留下來,他觉得无比的刺眼,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被无形的手掌用力的挤压。
事后去了医院,医生给倪暄漪做了详细的检查,当得知她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无大碍的时候,他沒办法形容自己的感觉。
有些紧张后的放松,还有莫名的恼怒。
他听见自己长长的呼气声,之后才清楚,他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