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昏迷的缘故,即便有秦子言这几日的强行灌汤水,苏锦音的脸依然小了一圈。
她的手上、脚上实际上都还裹着白色的伤布。
他是个练武之人,坠落水中,虽然有些小伤,却无大碍。
可她的手脚却伤了筋骨。
大夫说,太高的地方落水,与摔在平地是几乎没有差别的。所幸,还能保得性命。就是迟迟不醒,不知道头是不是也伤到了。
如今看来,是真的伤到了。
秦子言试探着问道:“你不记得我是谁,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音娘。”苏锦音答道。
这个自称,让秦子言吓了一跳。
他立刻看向她的双眸,想从里面瞧出些什么来。
可她却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地回答道:“不是你方才这么叫我的吗?”
“是。”秦子言应了一声。
他再次细细打量了一次苏锦音的神色。
那张憔悴惹人心疼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或者说,仅仅有疑惑。
她那么痛恨自己,痛恨与自己有过的过往,提及“音娘”这个称呼,应当不会如此平静。
秦子言伸手,又轻轻捋开苏锦音额头的碎发,答道:“是,你小名音音,是以我叫你音娘。”
“还有,我不是你兄长。我是你夫君。”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脸上。
苏锦音回望着他,慢慢地问道:“那夫君,我们现在在家吗,为什么我感觉到一身都很疼?还有,我的眼睛,为什么有些模糊?”
“你的眼睛,看不清楚么?”秦子言立刻紧张起来,他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掀起被子看了看她被包扎好的伤口,忧心忡忡道,“我去请大夫,你在家等我好吗?”
“嗯。我的眼睛好像有些疼痛,时而看得清楚,又时而好像模模糊糊。”苏锦音答道。
她没有撒谎。方才第一眼,她是清清楚楚瞧见了面前的景致和人的。
但是,现在她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在晃动,包括秦子言的脸。
秦子言立刻就起身,将房门小心翼翼关上后,就往医馆里赶去。
苏锦音受伤太重,他不敢将她贸然移动,所以他们如今还在姜国境内。并且,他也还没能联系上自己的侍卫。
否则,他就不必要这样担心了。
走了几步,秦子言突然心中念头一动,他折回身,又重新将房门推开了。
房门内,苏锦音还是那般躺在床上。
听到声响,只见她微微侧头,看过来。
“大夫就来了么?”苏锦音问道。
秦子言摇了摇头,在房内假装取翻找一番:“没有,我忘记带银子了。你等我,我很快就回。”
“好。”苏锦音点了点头。
过得很快,苏锦音能够手脚无碍地下床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在这三个月时间里,苏锦音和秦子言并没有离开姜国,而是就呆在这小院子里生活。
苏锦音的眼睛在刚醒来的几日,出现过短暂的失明,但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完全黑暗的日子,真的十分短暂。
不过是十来日的时间,苏锦音的眼睛就恢复了。虽然她和秦子言都仍有些担心,但总的来说,之后的两个月也很幸运地没有复发过。
“音娘,你看我钓到了什么?”秦子言兴高采烈地拿着一个竹篓子进门道。
而苏锦音此时正坐在那简陋的桌边,用一块虎皮做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