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颠簸是很容易让人醒来的。苏锦音迷迷糊糊感觉到旁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想睁开眼睛,仔细分辨一下,却鼻间闻到了一股异香,人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在昏睡前,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香料是她师父自己做的。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苏锦音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床边的秦子初。
她在马车上那次短暂的苏醒就明白了是秦子初在对自己下手。如今在床边见到他,她的心情没有多惊讶,却是有些不解的。
“你想带我去哪儿?”苏锦音问道。
她与秦子初之间,相处的时光更长久是在上一辈子。但是两人相处得更亲密,却是在这一世那段装扮书童的时候。毕竟这一世的苏锦音,对秦子初是真正没有戒备、全心全意信任的。
所以,她看到秦子初就在自己床边守着后,也没有选择其他委婉的方式,开门见山就问了自己的问题。
对比苏锦音的了解明白,秦子初是讶然的这一个。
他做出带走苏锦音的决定,算是仓促而行。就连他自己,在完全迈出这一步前,也没有百分的确定。如今苏锦音这般平静的看着自己,秦子初心底愧疚一下子就升了上来。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位苏姑娘对自己的信任一如往昔,即便是他做出了拐带她的事情。
她这般信任自己,他便不能再隐瞒。
秦子初竹筒倒豆子道:“我三弟说,你是苏尚书长女,与他私定终身后,因为争执而离开了京城。他要我带你去他院子里,与你喝完辞别酒后,等他过来。”
“但我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你与三弟之间的情意有无是不分明,你与叔父之间才是真正的有些……有些瓜葛。”秦子初说出这两字后,小心翼翼地看了苏锦音一眼,甚是畏惧她恼怒。
可面前的苏姑娘还是用那双澄净的眸子看着自己,里面一点负面的情绪也无。
秦子初显然更加愧疚了。
他低着头继续道:“我问你愿不愿意走,是想试探你会不会跟三弟回京。可你说不愿意,我就猜测你要么变心喜欢上了叔父,要么就是要拿叔父气三弟。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能容许发生。”
“不仅三弟和叔父之间会有影响,你也会很危险。他们也许是吵一架,甚至打上一次,但你丢的却是性命。”秦子初又抬起头,重新看向苏锦音,他神情真挚,语气有些焦急,“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真的是为你好。我觉得你不是个坏姑娘,不应该死。”
“我相信。”苏锦音道。
她怎么会不相信他呢。
在前世和今生,他都是没有给过自己伤害的人。
苏锦音只是不想接受这个安排。
她想与秦子初沟通:“我相信你的好意,但我要回去。我没有和三皇子私定过终身,与他之间也没有任何私情。而庆王爷,你没有看错。我确实答应了他,要陪在他身边。所以我不能失信。”
“三弟那模样,对你势在必得。你一个弱女子,夹在皇子和王爷中间,能有什么好下场?”秦子初却是苦苦相劝。
他最是看不得孤苦无依的小动物受到日晒雨淋。同样,对于初见就像只小兔子的苏锦音,他更是没办法撒手不管。如今他已经不是皇子,也不需要担负其他的责任。所以秦子初就把保护苏锦音暂时视作了自己的责任。
他苦口婆心道:“叔父没有办法时时将你带在身边,尤其现在还是边关战场。你若执意回去,只会成为叔父的累赘。他是王爷,三弟如今只是皇子。但对于父皇而言,儿子和弟弟孰轻孰重呢?纵然在父皇心中他们二人一般轻重,叔父是长辈,因为你与三弟交恶,别人怎么看他这个为人亲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