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烫的。”止薇假装抹了抹眼泪,道,“咱们老爷一直膝下无子,纳了许多姨娘也没有一个能生的。老爷就索性一年四季都在外做营生。姨娘们心里发恼,就可劲儿折腾咱们这些下人。还好,还好叫我遇上了那位李道长。”
“李道长瞧了我们府上二姨娘一眼,就说她是个有子嗣缘的。还送了几个符给二姨娘。二姨娘回去挂在床边,这不,就真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打听了好多道观,追了好远,才又找到这位李道长的。”
止薇掰着手指算了算,道:“我以前服侍的是二姨娘,如今二姨娘得宠了,也不要我们这些一般般的丫鬟了。我就被遣去了八姨娘身边。八姨娘说了,要是我这次不请到李道长,要剥了我的皮呢!”
那几个小丫鬟听后都义愤填膺起来,连声道:“真是太坏了。咱们府上可从来没有这样苛待人的主子。咱们夫人是个大大的好人呢,就是……唉,也是生不出孩子来。要是能生个儿子,那夫人可真是十分圆满了。”
其中一个丫鬟小声补充了一句:“夫人即便不生儿子,先生个女儿,只怕也是极高兴的。”
“那你们去求求啊。道长不喜欢说男女,大概是出家人都是觉得众生平等的。”止薇应和道。
其余小丫鬟想了想,觉得真应该如此,就问道:“那怎么找李道长?”
“我是听说,李道长所留之处必定是地名中带‘溪’字的。然后他每处会寻三个有缘人。寻到了就离开,没寻到就会在庙宇附近等候。你们这有庙吗?”止薇问道。
她说这个话,其实是早打听过。
这些日子,她与小姐苏锦音尝试过做游方大夫、做教书先生,可在越小的地方,人就越容易排外。像他们这种生面孔,教书治病都没有人相信。
反而是有次误打误撞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算天命之话,反倒被人信上了。
为了生活下去,二人就坐上了这半假半真的行当。以算命之名,其实还是行治病之实。反正她家小姐以琴以音治病的手段,也着实叫人很难相信。攀附上鬼神之道,相信的人就多了。
当夜,化名李巾的苏锦音就进了这乡绅府上。她原就打听过这位乡绅夫人是个面慈心善的,偏偏就是嫁人七八年都无所出。她见对方面相后,就略有些所得了。
三十不到的女子,鬓角已生了华发,想来忧思过重是必然的。
苏锦音与对方道:“夫人听我诵经一段如何?”
道士念经,也是正常的。那女主人就半信半疑的应了。她为了这子嗣之事已经找过许多大夫了,如今只是用耳朵听听有什么干系。
苏锦音就又道:“还请借琴一用。”
唱经?
女主人点头应了。
苏锦音就入座抚琴起来,她在琴音中慢诵道家经文,根据对方神情而转换手下音韵。
苏锦音猜测对方因为心病,恐已经月事中断许久。女子月事不顺,对生育自然是不利的。
在彻底准备离京前,苏锦音又特意找了一个大夫指点了一番医理上的知识。问过之后,苏锦音就发现,她前世那位师父,想的奇怪药方,其实都可以治病救人。只是就同今生师父的音韵治人一样,都有些奇怪罢了。
不管怎样,过去种种已随雪消逝,苏锦音对这种新生活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