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苏锦音没有想到事情这般严重。她心底也焦急,但却不能表现给幼弟看。
他帮不上忙,至少不能再添乱。
苏锦音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对苏明瑜道:“明瑜听谁说的这些胡话。母亲只是病了,她会很快好起来的。就像我会从清泉庵回来,大哥哥会从战场回来一样。”
“大哥哥要回来了吗?”苏明瑜脸上起先是有了一丝光芒,但大抵是想到了兄长的严厉,又变得有些沮丧。
“对啊,大哥哥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看到明瑜你和我做的灯笼,一定很高兴。”苏锦音有意引开苏明瑜,就故意道,“上次的纸我们还有没用完的。你去画个祈福的灯笼怎么样。到时候我们放到佛前,请佛祖保佑母亲快点好起来。”
“嗯!”这次苏明瑜的声音终于带了些许愉悦。
如果说捧月的话带给苏锦音的是不确定的话,那么苏明瑜的表现就带给了苏锦音不安。
她母亲郑氏到底怎么样了?
才迈进内间,苏锦音尚来不及看向床上躺着的郑氏,就被桌前坐着的父亲苏可立斥责了:“一个大姑娘家,居然一声不吭地就出门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锦音不可能说出自己在茶馆给郑氏治病的事情,就只能低头忍了。她道:“是女儿有错。”
“你如今的性情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苏可立的火气却一时半会灭不下来,他一双目光满是怒气地看着苏锦音,斥责道,“既然不关心你母亲,连她病了都不知道,现在过来干什么?我看你还是继续回去抄经吧。”
抄经。
听到这两个字,苏锦音那饱受折磨的右手就不扣控制地颤了一下。
“女儿想先看看母亲。”苏锦音低头答道。
苏可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床上的郑氏,继续敲打苏锦音道:“为人子女者的规矩,你要好好学学。”
做父亲的,一般都是不推崇什么嘴皮子功夫。苏可立更是此中翘楚。那次误会是苏锦音让赵姨娘流产,苏可立也没有用言辞来刻薄苏锦音,而是给了她实打实的折磨。
今日却是折磨在后,讽刺在前,看来是真怒火冲天了。
苏锦音往床边上走去。
郑氏那张白得当真没有太多血色的脸印入她眼帘。
尽管一路上已被各种冲击迫得做了很多准备,但真正见到这样一个郑氏,苏锦音还是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
“看完了就赶紧去抄书吧。你呆在这,也毫无作用。”苏可立催促道。
他这个与过去不同的模样,让苏锦音的心一半冰冷一半还是冰冷。
她的心一半,感受到了苏可立对自己的无情,一如郑氏待自己。
另一半,则是感受到了苏可立对郑氏的情意。
可这后一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母亲郑氏不爱自己,父亲苏可立自然不会爱屋及乌,只会恨屋及乌。
“是。”苏锦音转过身,做好再伤一次手的准备。
“她手还没好,不要罚她抄经。”郑氏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声音熟悉,说的话却没有一句让苏锦音熟悉的,“别怪女儿,是我自己身子不中用。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让音音陪我坐坐就好。”
郑氏居然会帮自己说话?
她还唤自己音音?
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手受伤的事情?
苏锦音一时间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内心的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