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思来想去,苏可立就接过了对牌。
他对赵姨娘道:“霜儿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多多休息为好。后宅这种烦心事,就不必你操心了。”
赵姨娘有些意外,知道苏可立今日恐怕是真的恼了。她虽然能知道具体事情经过,但所有人的交谈是没办法一清二楚的。
赵姨娘猜测有所变故,就以退为进道:“妾身、正有、此意。多、谢、老爷。”
她说话仍然是一句三顿,给足了柔弱感。
苏可立觉得赵姨娘是受了惩罚,心疼感就涌了上来。他挥退下人后,亲自搂了赵姨娘,替她抚背:“霜儿以后莫要和那靖北将军府的奶娘来往了。她这人有些不实诚。”
赵姨娘佯装惊讶,问道:“老爷为什么这样说,妾身做错了什么吗?”
苏可立见赵姨娘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的不忍更多了,他忙安慰道:“并不是,而是……”
同赵姨娘说过一次朝廷之事后,苏可立第二次再说就完全没有犹豫了。
他讲李萧然的话复述一遍给赵姨娘听了,又跟她讲了三皇子亲自救苏锦音的事情。
苏可立道:“如今锦音这桩姻缘牵扯甚大,我不能贸然下任何一个决定。所以,你也远离此事为好。”
赵姨娘心中乐开了花。她正愁一计未成,没有想到苏可立就给了她完整的情报。
既然苏锦音要和靖北将军府的姑娘去猎场,那她可要替苏锦音好好准备骑服等物件了。
至于管家的权力,赵姨娘根本不担心会从自己手里出去。
在这一点上,苏锦音的想法与赵姨娘完全不谋而合。
在苏府的另一处院子里,捧月正在替苏锦音擦拭身子,她在水雾之中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说赵姨娘还是会继续管家,今日不是李将军和三皇子都暗示老爷了吗?”
“因为,和赵姨娘争夺父亲的较量,我母亲从来就没有赢过。”苏锦音躺在浴桶上。
她先前急着去再给李萧然加深印象,故而只换了衣服,没有沐浴。如今泡在热水里,方才落水的不适感才真正觉得一扫而光。
在苏府之中,苏锦音最不会忽视的敌人就是赵姨娘了。她如今明知道赵姨娘管家会对自己不利,却不愿意直接出手去破坏这件事情,就是因为这与众不同的重视。
跟最危险的对手打交道,当然要用最安全的方式。
臼城的时候,二舅母刘氏总以为她苏锦音是个懦弱无能的性子,所以在最后她的反击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赵姨娘,必定不会这样看自己。
苏锦音觉得,偶尔的犯蠢其实很让人喜欢。因为蠢人才能勾到不安好心的人。
那就先干一件蠢事。
沐浴之后,苏锦音往郑氏院中走去。
郑氏院中正好传出了声音。
是摔砸杯盏的声音。
紧接着是苏可立的夺门而出。
“你,真是不可理喻!”苏可立骂出口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出来。
郑氏追了出来,她正要说话,却发现了院中的苏锦音。
郑氏冷笑一声,折返回房中。再出来的时候,她手中多了一个托盘。
郑氏拿起托盘上的被子,全部对着苏锦音砸了过去。
瞧,就是这样,对牌恐怕不会留下来了。苏锦音目光在苏可立的手位置一扫而过。
她这趟过来,本意就是激怒郑氏,让郑氏对自己发怒,从而破坏苏可立的消除禁足。
如今看来,郑氏真是吵架小能手。不一会功夫,自己已经跟苏可立闹到了这般僵局了。
苏可立一把抓住郑氏的胳膊,大声呵斥道:“郑相思,你为什么这般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