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音知道郑氏已经完全想通了。她也不忌惮帮郑氏把这事做得更好更全些。苏锦音捡起地上的妆匣,放回郑氏的旁边:“母亲现下就有这样的机会。外祖母既然想接女儿过去小聚,女儿作为晚辈,怎么也应当遵从。”
“但佛前立下的誓言,怎么也不能违背。还好,母亲的女儿不止我一个。”苏锦音弯腰又继续去捡其他的首饰。
她的目光落在一根金雀衔枝的朱钗上。
这金雀衔枝,一般是少女才带。郑氏这一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苏锦音拿着朱钗起身,同郑氏请缨道:“不若女儿为母亲梳发如何?”
“你有这样的孝心,我自是不能辜负的。”郑氏心底也下了决心,她这就要去寻苏可立将苏芙瑟去庵子里的事情定下来。与其让那赵霜儿来使手段,自己不若先下手为强,假意服了这个软。
苏府的另一处院中,姨娘赵氏也正在母女密谈。
苏芙瑟很是得意,她一边替赵姨娘捏肩膀,一边笑道:“这靖边可不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的人茹毛饮血,跟野人没有差别。我那大姐姐恐怕还以为是去做将军夫人享福的呢。”
“娘,你说她母亲会不会还感激你,多亏你给苏锦音安排了这么个好人家呢?”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苏芙瑟都是喊赵姨娘为娘。她虽是庶出,也因为嫡庶之别要在很多方面吃些亏,但她可从来不怨自己这位亲娘。
毕竟,比起嫡母郑氏,苏芙瑟觉得自己的亲娘可不知道聪明到哪里去了。就像这次,卖了郑氏的女儿,郑氏还在帮着数钱呢。
赵姨娘虽没有苏芙瑟那般情绪外露,但她也确实是十分愉悦的。她同女儿说到自己的下一步安排:“虽然苏锦音嫁出去了,但郑氏也未必就会给我儿你安排个好去处。所以我看我们以退为进,你主动请缨去清泉庵为她诵经好了。”
“那种尼姑庵,女儿才不想去!”苏芙瑟听后,忙拒绝道,“女儿和苏锦音年纪又相差不大,真去庵子里念经一年,娘为我铺的路不都白铺了吗?”
赵姨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伸出手指戳了下苏芙瑟的额头,笑道:“你这个眼皮子浅的。我只让你去你父亲面前请缨,又没说真让你去。你忘记了,郑氏那可还有一封你外祖母来的信呢?”
“是苏锦音的外祖母。”苏芙瑟纠正道。
赵姨娘继续纠正:“是苏家所有女儿的外祖母。不过,我希望以后她可以成为女儿你的祖母。”
苏芙瑟想起郑多智那次对自己的轻薄,咬唇答道:“我觉得郑表哥,也未必就是个良配。”
“眼光倒挺高。”赵姨娘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满意地道,“我的女儿,理应要眼光高。芙瑟,郑家,可不止郑多智一位少爷。”
苏芙瑟反应过来,惊喜地问道:“娘是说的郑世子?他能娶我吗?”
“去了才知道能不能做到。不去,可就没有机会。”赵姨娘显然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想她当初挟恩索报,才嫁进苏府的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只是,赵姨娘没有看清楚的一点是——她如今再受宠,再过的富贵、活得自在,她仍只是一个姨娘。
因为是姨娘,她消息固然灵通,却不会最灵通。
姨娘赵氏,很快就要看清楚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