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令你很为难?”静夜师太以为苏锦音是考虑名声问题,就折中道,“若你在男女之别上有所顾虑,我允许你以后择一男子传授此道。兄弟子侄都可。”
苏锦音摇头:“我并不在意这等名声,既然无意出嫁,就无需在意。”
“只是,师太,我有一事困于心中。”苏锦音越是说服自己去接受静夜师太的兼爱思想,就越是回想起上一世苏芙瑟说过的那些话。
你以为你对太子有过救命之恩,但殊不知,这才是现在他容不了你的理由!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故而要恩人拿命来。
苏锦音握拳又松开,她一脸挣扎地看向静夜师太,问道:“师太,我若做不到见人便救,是不是就不能拜您为师了?”
“贫尼的三条规矩,都必须遵守,方能入贫尼门下。”静夜师太改了自称。
但因由今日还知道了一事,静夜师太对苏锦音着实很有好感,便开解她道:“不救人人,那何人你才会救?”
苏锦音试探着开口:“确信不会伤害我之人?”
“即便是血亲挚友,也未必没有错手或无意伤你之时,更遑论是陌路之人。若对每个救治之人都要考量再三,这点间隙里,要枉送了多少他人的性命。”静夜师太并不赞同苏锦音的看法。
她拿回箫,又看了眼琴,同苏锦音道:“你再想想罢。”
说完之后,静夜师太就出门去了。
捧月很是替主子遗憾,她一边收好静夜师太留下的琴,一边劝说道:“小姐为何不先应下来,师太这治病法子不是人人都愿意用,所以到时候也怪不得小姐不救人。”
捧月也是直到今日,才彻底明白她家小姐执意要拜静夜师太为师的缘故。
原来乐声也能治病救人。可真是让人惊叹。捧月心想,她家小姐若是学了这样本事,回到苏府,怎么也不会再被夫人轻视薄待了。
捧月的想法,确实是苏锦音的初衷。但今天静夜师太的登门让苏锦音发现了一个事实——秦子言留下的伤害,真的太过锥心之痛。她未必还能寻得回自己的本性。
若是今日才遇到那曲径上昏迷的少年郎,苏锦音不确信自己还会出手救对方。因为她害怕再被咬上一口。
彷徨之中,她便又走到了那通幽曲径之上。
路过的小池塘里依然是鱼游虾戏,一派怡然自得的情景。只是苏锦音这个路过之人,心境却大有不同。
她今日在避开秦子言的时候,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怨气。这股怨气,无法直接冲向秦子言,却也无从排解。
苏锦音在这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救人便是伤己的偏执想法。她明白自己来拜师静夜师太,归根究底,为的还是自保。可若拜师就要伤害自己,这个师父,真的还有必要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