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儿,金哥儿,你再来试试。”
周六郎转身走开了,自始至终他一句话没说,也没有人和他说话,就好像他这个人从来没有进门一般。
“娘子,他又发什么疯。”婢女这才低声问道,一面用手巾给程娇娘擦去脸上的细汗。
程娇娘看了眼周六郎离去的方向,影壁挡住了视线,金哥儿已经颠颠的过去关门了。
“我又不是他,怎知道。”她说道,将手中的弓箭递给婢女,伸手抖下衣袖垂落,向屋中而去,“半芹,今日街上有何新鲜事讲来听听。”
放着一碗水一盘精致糯米点心的托盘被轻轻的推过来。
洗漱过后,换了干净襦裙罩衣的程娇娘伸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街上人说南街有几个泼皮惹了事,好似是抢了人家的机密身价要物,结果被打死了,官府正在查同党呢…”
半芹在厅堂里跪坐说道,眼睛亮亮。
“今日城门查的可严了,好多人挤着进出不便,都抱怨连连,说官府无用。”
程娇娘神情无波,一旁婢女的脸上难掩惊骇。
真的,杀了?
那,太平居……
“今日菜场有新鲜的鱼,只可惜我去的迟了没买到。”半芹带着几分遗憾说道,“都被城外太平居买走了。”
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想到什么。
“哦对了,还有,普修寺今日从城外运来一大车太平豆腐呢,今日的素斋肯定有多人能吃到豆腐宴。”
婢女坐回去,神情有些怔怔又有些恍然。
“哦,娘子。”她喃喃说道,“原来这就是你要佛爷看诚心的缘故啊。”
一个素斋供奉,她最初想到了扬名,但是没想到聚财,知道了聚财,没想到还有仗势,以后,还有什么?
几个泼皮而已,用不着劳动老太爷。
可不是嘛,几个泼皮而已,大网早已经张开,自以为凶恶闯进来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不足挂齿,不足费心。
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件发生在京城外,民众的得知详细信息的并不多,而等他们得知,已经是七八天以后,且事情的真相便是南街人牙子朱五觊觎太平豆腐秘方,买动泼皮去抢,结果被人打死了。
这是唯一流传也是确凿无误的真相。
“…算了,越来越不好吃,就这几样,没意思,走了…”
大厅里散座的几个客人说道,看着眼前摆着的过路神仙,热气袅袅中再不觉冬日时的仙气,反而有些燥意。
“热死了。”一个也说道,摆摆手,“不如我们去太平居吧,听说那里的茶点十分合口。”
“太平居?前一段杀了人的太平居?”立刻有三四人说道,面带几分犹豫。
毕竟在杀了人的地方吃饭很是别扭。
“杀了人又如何?敢来太平居惹事,岂不是自寻死路?那可是佛祖保佑的地方。”
“对啊,当时好些人看到了,那泼皮就是被一只冒着佛光的箭射死的….”
“果然?那走走,看看去…”
看着这桌客人结账而去,再看几乎没什么人的大厅,站在门帘后的窦七脸色铁青,握着一把折扇的手颤抖。
朱五死了。
为了不让跟随自己的人心寒,也为了日后还能使唤动人,他做尽了悲伤姿态,也撒出去大把的钱财,完成了让朱五父母妻子后半生无忧的许诺。
案件结了。
为了结了这个案件,他明里暗里又送出去一大笔钱。
明明当初是为了让这个案子成,结果最后自己竟然不得不急着让这案子结。
里里外外的算下来,短短时日他扔出去了将近万贯,以至于酒楼都没了周转现钱,但他不敢卖房子卖地,只怕一动被人看出什么,不得不从刘校理的途径借了高利,这又是一笔割肉钱。
银钱破费,家财去了一半,这是因为谁?
太平居!
心思不定,日夜难安,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差,这是因为谁?
太平居!
自己这边吐血又花钱,却换来了太平居佛爷庇护的威名!
太平居!
窦七将折扇狠狠的打在墙壁上,双目血红。
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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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谢谢大家今天的肯定回答,谢谢,心很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