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边妈妈的倾诉感叹还在继续:
“娃啊,妈也不瞒你,今天上午路家退婚了。路总说,他家公子瞧不上你……可妈知道那是路盛的借口,我娃这么漂亮,路公子咋会瞧不上呢?”
“……”柳叶皱皱眉,低下眼帘尴尬回避。
心里其实很清楚,路寒就是瞧不上她。
“路盛就是看你大(爸)在安城没实权了,不想和咱家再粘缠下去。”柳妈妈忧伤道,“唉,也对,听说裴松谱已经就职省政法委书记了,这事还是你大帮着去办的。可如今,他们过河拆桥啊!路总有了裴松谱,哪还会瞧得上你大?”
柳叶听罢,思索一下后,分析道:“妈,路盛不可能把我爸一脚踢开的,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心腹。同时,裴松谱肯定不甘愿受路盛的控制。所以我断定,路家要想掌控安南省,一定会继续捧我爸!”
其实,她分析得完全对,可柳妈妈就是担心她去瞎掺和男人的事。柳家母女性格迥异,做人的差距也很大。
“娃啊,男人的事咱女人家不懂。妈妈只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裴家几代都在安南省扎根,这里迟早还是裴松谱说了算。”
“……”柳叶没再辩解下去,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她在想,裴恺的嚣张不无道理,也许几年后,整个安南省又将姓裴。
这时,柳妈妈话锋一转,问道:“娃,妈问你一件事,你可得跟妈说实话!”
“妈,你说吧!”
“你跟那倪家少爷……”柳妈妈犹犹豫豫。
柳叶毫不客气打断:“我跟他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那现在,他对你是什么想法?”柳妈妈试探道。
“没想法,他喜欢别人!”柳叶干脆利落,并无悲伤。
柳妈妈无奈,长长叹口气后,感叹道:
“娃啊,你不该对裴公子动心思啊!前一阵你忙前忙后,又去医院照顾伺候,又去他家讨好姜院长,折腾好一阵说一起出国,结果呢?为那裴公子舍弃倪家少爷,这件事你没做对啊。”
“别说了!别说了!”柳叶听得极度烦躁。
柳妈妈顿了顿,深知女儿听不进去,可她还是要说:
“其实妈早看出来了,裴公子对你没那个心思,姓夏的那姑娘把男孩们一个个都迷走了。我劝过你大很多次,叫他别瞎琢磨,不管你能不能把你嫁去路家,咱都得好好听路总的话。毕竟路总对咱家不薄,从大西北的县委书记到南方发达地区当市长,官场上谁能有你大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是路总在北京疏通关系的?现在被他骂几句,又有什么?做人不能忘恩啊!”
“……”柳叶没接话,根本听不进去。
在为人处世上,她更多随了父亲柳尊平。
“再说了,路家是名门世家,路公子也英武不凡。不是妈贬低自己闺女,那样的家庭咱高攀不起,就算你嫁过去,估计日子也不好过……”柳妈妈语重心长的劝道,“妈吃过的饭比你多,看人还是比你准一些的。路公子是个好娃,长得好、心眼也好,最关键是性格温润脾气好!他若生在一般家庭,妈肯定会想尽办法撮合你俩!只可惜他生在路家,爷爷是大人物,爸爸路盛也不是一般人。而且那路太太也牛气哄哄的,你真要嫁过去,婆媳关系不好处啊!”
“……”柳叶暗暗冷哼,心里十分不以为然。对于如何搞定婆婆,她很有信心也极有天赋,否则姜爱萍和沈云蓉怎么都和她交好?
“至于裴公子,妈劝你还是别想了,妈不会看错,这娃的面相就是薄情寡义!别看他现在对马珂的闺女死心塌地,真要翻脸,他六亲不认的!幸好他不要你,对你不是坏事……”
不得不说,柳妈妈看人很准。路寒和裴恺,她从丈母娘的角度去分析两“女婿”,已经很透彻了。
可偏偏柳叶听不进去,此时还在谋划着,要怎么让裴恺对夏落彻底翻脸,让他六亲不认呢?
“而且,裴家是书香世家,几代都是族长。当官当惯了的人家,难免清高瞧不起人,不像咱家是地地道道的贫苦出身……”
柳妈妈这句话触犯了女儿心里的雷区,柳叶宁可死,都不愿别人把“农民”两个字和她联系起来。
“妈,你这话我不爱听了!咱家怎么就贫苦下作了?”柳叶烦躁怼回。
“唉……妈知道你心高气傲,从小到大我们不敢让你受委屈。之前你大还是个村官时,你就被全村人捧。后来你大当了县委书记,你更是被人捧惯了!但说到底,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农民。妈没有丝毫贬低农民的意思,恰恰相反,妈觉得贫苦出生的男人,才懂得珍惜!”
“……”柳叶沉默,此时想起了倪梓皓。
她猜想,如果没有沈云蓉和柳尊平的狗血,倪梓皓或许会珍惜她。可她却不知,让倪梓皓望而却步的,不是上一辈的狗血,而是她的虚伪。
想必大家也深有体会,在中国,南方人觉得北方人“土气”;而北方人认为南方人“鬼精”。南方很多走在时尚前沿的发达城市,诸如上海、杭州、温州等等,本地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排外,安城亦如此。
柳叶刚来安城那段时间,一直困扰她的是:怎么洗掉身上的“土气”!所以,从“村姑”进化成“女神”,她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可柳妈妈毕竟比女儿多吃几十年的饭,深知外表的那些东东不是做人的根本。就算被丈夫当做“黄脸婆、老村姑”放在家里冷落,柳妈妈韩玉芬在自己的对外交际圈中,地位也不减在西北时。
“不怕你笑话,虽说你大跟倪家那不要脸的妖精好过,但我做妈的总归是要为自己娃着想,妈还是看好倪家啊!”柳妈妈继续劝道,“梓皓那娃虽不懂事,可性格像咱西北汉子啊!脾气虽坏,却是个直肠子。最关键,咱两家门当户对。倪大肠也是贫苦出生,我娃真要嫁过去,指定不会受委屈。”
“倪梓皓已经不喜欢我了,你还说这些有啥用?!”柳叶越听越烦躁。
柳妈妈又被女儿喷一鼻子灰,柳叶见状也有些于心不忍。
也许是母亲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
也许是此时在她心里,倪梓皓已不再是痛,只是一个让她烦躁而不愿提起的过往,想尽快结束关于倪梓皓的话题;
于是,柳叶将语气缓和下来,追问道:
“那凡少呢?妈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