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事情没那么复杂,我现在只需要找到目击证人为马珂洗冤。至于真凶是谁,我可以不去查清。
没办法,只能让夏文山“死不瞑目”了!反正他也是个反面人物,是个渣渣。
……
到山下时已是中午饭点,被倪梓皓教育一番后,我认为做人不能太自私。便提议先去填饱肚子,我请他吃大餐,反正找线索也不急于一时。
倪梓皓欣然同意,说大餐就免了,回安大校门口吃肠粉吧,他很怀念过去穷苦日子里老爸卖的肠粉……
他说着,看向窗外有些忧伤。
我便弱弱问道:“耗子,是不是想你老爸了?”
“呵,想他作甚?!”倪梓皓苦笑,叹口气道,“倪大肠这辈子就是自己作的!辛辛苦苦几十年,操劳了半辈子,以为有了钱就有幸福?可现实又怎样?跟儿子一年不说话,一见面就干仗?娶个二房,还是个婊子?”
“……”我无语,能感受到他对沈云蓉的恨意,对自己老爸的心疼。
但也知他更多是,对现实的无奈。
很想劝劝他开导一下,可夏落显然没能力做心灵导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得静静听他倾诉。
“我妈死得早,小时候家里穷,老头子就是个街边摆摊的,买肠粉,所以才被人叫倪大肠嘛!”倪梓皓说着点根烟,打开天窗,继续回忆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连幼儿园都没上过,四岁起就跟着倪大肠在街边摆摊,看着他为多卖几碗肠粉向客人赔笑,点头哈腰……当然了,也亲眼目睹过他为追讨一碗肠粉的钱,被赖账的客人揍成猪头。”
说到辛酸之处时,倪梓皓已是泪光点点,我见状忙给他递了一沓纸巾。
倪梓皓却不接,苦笑反问道:“呵,男人流血不流泪。老子哭了吗?”
我秒懂他什么意思,便扑哧一笑,嗔怒的白他一眼,继续听他倾诉:
“小学时,我经常被人嘲笑,被欺负。呵,别看我现在人高马大的,小时候就是个小蒜头!每次鼻青脸肿回家,还得挨倪大肠一顿揍?知不知道,老子就是被揍大的!”
我尽量想让气氛不那么沉重,便笑笑打趣道:
“一定是你太要强,经常给你老爸惹事,对不?”
“呵……”他苦笑,深深叹口气,失望的感叹道,“也对,男生的世界女生永远不懂啊!”
“行了!谁不懂啊?”我不再打趣,笑笑直言道,“上学时打架最多的男生不是最调皮的学校霸王,永远是最瘦弱、最被同学们欺负的那个!”
其实还有半句话被我咽回肚子里:夏落读书时也是最被人看不起的那个。
“是啊!”倪梓皓欣慰松口气,继续回忆,“后来倪大肠也知道了,不是儿子调皮,而是老子太穷,让儿子在学校没地位,才被同学欺负。所以初中时,他送我去武术学校,记得当时……他对我只有一句话,小兔崽子你听着!给老子好好练拳脚,啥时能打赢老子了,才能回家,记住没?!”
尽管他学着倪大肠的口吻时很滑稽,可我却笑不出来,只感沉重。
都是被生活磨出来的!
“那……后来呢?”我弱弱问道。
“后来老子只学一年,就秒杀他了!”倪梓皓语气虽骄傲,神情却依然惆怅。
“其实你爸爸是为你好,而且你也给他争光了,对不?”
倪梓皓没回答,猛吸了几口烟,吐出一个个连环眼圈,独自欣赏着:
“我初二时倪大肠就改了行,跟着易海沧做地产。当时我还笑话他,人易海沧好歹也是高中文化,还当过兵。你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别他娘的到最后,把老子的内裤都赔进去了!”
最后那句话让我扑哧笑出声,倪梓皓也一惊一乍略带自豪的继续说道:
“嘿,还别说,真让他就搞成了!不出两年家里就有钱了,可倪大肠也变了,跟别人学上流社会,一天到晚整得人模狗样的?唉……”
“做生意嘛,需要社交,需要进入圈子,你爸爸没做错。”
“哼!没做错?倪大肠以为他啥都对?!以为有几个钱女人就爱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还学人家娶什么年轻高知女性?”倪梓皓愤愤不平,超鄙夷的骂道,“狗屁高知!哼,都他妈是装逼装出来的!”
我知道他在说沈云蓉,本想借机好好打探下这位“疑似蛇夫”,但他此时愤恨背后的忧伤无奈,让我很是心疼,便转而劝慰道:
“别这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要你爸爸再婚后认为自己幸福就行,不能用你的观点去衡量他的感受,对吗?”
“你说得对!”倪梓皓仍旧忿忿不平,“他倪大肠也许就还挺乐?就算戴了绿帽子,也挺乐?没准他还觉得自己很光荣!”
我不好再接话了,深知他在说柳尊平和沈云蓉偷情那事。
孰不知,他是在鄙夷倪大肠!
倪梓皓也是最近才得知老爸变得不是一点点,居然把女人推到前面去攻关,认为“绿帽子”能换来更大利益、换来更多财富,也没啥不好。
从那一刻起,倪梓皓就对老爸彻底失望了!
“哼,柳尊平欺人太甚!”他越说越气,索性一股脑都骂出来,“搞了倪大肠的老婆,还想让老子娶他闺女,我草他祖宗十八代!!”
我很是无语,只感好端端的倪柳CP不是被裴恺拆散的,而是被上一辈的狗血!
“倪大肠更是个老王八,怂货!老婆被人搞了,还愿意跟奸夫联姻?!脑子是不是有屎?!!”
倪梓皓骂着骂着,就骂出泪来……
我却不知,这一刻他在懊悔,在惋惜柳叶!
其实,倪梓皓个性和易凡有相似之处:对女人都简单粗暴,用句不恰当的话形容——打是疼,骂是爱。
所以,他俩的女人才会被裴恺的温柔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