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怕。”
“这可是你说的。”
朱宾点下头,抹抹汗。
“好,你去帮我打听,医院也好,或者哪里也好,看有没有将死的绝症病人。”
“绝,绝症病人?”
“对,你知道什么是绝症吗?”
“梅…梅梅毒算不算?”
“你大爷!”我被他给气乐了。
“嘿嘿…”
“癌症,白血病之类那种…”
“哦哦。”
“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
“这个人除了得绝症,马上就要死了之外,必须是个坏人。”
“坏,坏人?”
“对,贪官污吏,作奸犯科,杀人放火,什么都行,蹲大狱蹲出绝症,保外就医的那种最好,总之,一定不能是好人。”
“这样啊…”
“嗯,去吧,带上你小弟去找,越快越好,找到以后,马上回来告诉我…”
朱宾立马就带人出去了,要说这混混门路就是广,傍晚回来,朱宾告诉我说打听到一个,曾经因抢劫坐过牢,出狱以后,因强奸又进去了,再次出来没多久,得了病,去医院一检查是癌症,住了几天院,由于没钱,便回了家,据说前几天在家里躺床上已经爬不起来了,也不知现在死翘翘了没有…朱宾把他打听到的,那人的名字以及住址,告诉了我,是我市郊区的一个村子。从距离上来算,离这里也就几十里路…
“跟我走一趟吧,过去看看。”我道。
“阿冷,我呢?”晨星问。
“你…”我想了想,“你就别跟着去了,这附近有个宾馆,我送你过那里住一晚…”
把晨星送去宾馆,我开车载着朱宾往郊区驶去,大雨瓢泼,雷声轰轰隆隆的。
我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身上。
“喂,你带钱了吗?”我问朱宾。
朱宾摸出几百块钱给我,“够,够不够?”
“够了…”
来到一家超市,我把车停住,进去买了一些营养品出来。回到车里,我道,“等下到了那人家,就说我们是他以前的狱友,听说他得了病,过来看他的。”
“狱——友?”
“怎么啦?”
“嘿嘿…”朱宾指了指脸,“要说我是蹲过大狱的,人家家人肯定相,相信,可要说冷哥你,一表人才,堂,堂堂正正…”
“行啦…”我捶了他一下,“别拍我马屁了。”
来到那村子,我们很容易就打听到了那人家。那人还没死,不过快死了,躺在床上,已经认不出人了。家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她老爹跟他老娘。那老头儿一看就是脾气很爆,人不怎么地那种,老太婆则是一副尖酸刻薄相,无怪乎他们儿子总干蹲大狱的事。两公婆说话的语气和言辞,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所带的东西的份上,估计连门都不会让进。
进到那人屋里,只见他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眼角全是眼屎,嘴巴微微张合,胸口一起一伏,艰难的喘着气,屋子里充斥着人之将死呼出的那种浊气,以及身体器官被癌细胞蚕食坏死的那种气息,令人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不舒服…费了不少唇舌,我才向那老头儿套问出他儿子的生辰八字,把东西留下以后,我和朱宾两个便回到了车里。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十点钟。我用那人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局,帮他量了一下命,从命局来看,他还有三天可活,可是,今天晚上,我就要让他死…有朋友问,这不是杀人吗?不是杀人,是提前终止他的阳寿,那不废话,还是杀人…你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师父跟我说,这种杀人,不违天道,原因有三,其一,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救人,其二,这人得了绝症,眼看就要死了,早一天死和晚一天死,没什么差别,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无痛上路,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这人是个坏人,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来生必然会有业报,艰难坎坷,我们依靠他来救人,可以帮他抵消业报,他的来生就没那么难了。说白了就是,他用今生剩下的三天阳寿,换取来生平安顺利,相当划算…
说是这么说,可来时的路上,我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解不开,这人是该死,可他家人是无辜的,我令他提前死一天,他的家人就会提前痛苦一天。眼下,这个结已经解开了,感谢这人的爹娘,是他们的态度和待人处事方式,帮我解开了心结…
“我再问你。”我冲朱宾道,“你到底怕不怕鬼?”
“我说了啊,不,不不怕。”
“那就行…”我又看了看时间,“等着吧。”
“冷哥,等着干,干嘛?”
“等夜深了,跟我去那人家里,那人今晚就要死了…”
朱宾一下瞪大了眼睛,“啊?”
“啊什么啊?我要睡会儿,别吵我…”
我把闹钟调到一点,往方向盘上一趴就睡着了…闹钟响了醒来,我揉揉睡眼,只见朱宾正坐在副驾驶上,忐忑不安的抠手指头。
我笑了笑,指指后座,“把包拿上,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