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乌素沙地,交通线两侧的树林已经有一人多高。最早栽种的速生树种存活不多,但是现在直径有二十多公分了,三四米高。只是太少了,它们稀疏地站立在矮树林中。也算是一道风景。
道路两侧水渠的水并不是直接灌溉树林,而是给滴灌的泵站供水。滴灌的管道从钢管换成了橡胶管。就是在已经一人多高的树林里,也保持着供水。
于右任陪着张春走在林间的小路上,西北大学沙漠环境治理研究所的所长是个白皮肤的小伙子,叫马德尔,很年轻,在这片沙地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是最早来到毛乌素沙地的学生之一。
他已经在鼎湖定居。鼎湖是毛乌素沙地中以前并不大的一个小湖泊,不过现在已经变成研究所的所在地,西北大学的实习基地。鼎湖比原来的水面大了三倍。
“树种的选择我们失败得太多了,总体上,初期用油蒿为主的沙地半灌木蒿类植被作为先锋,之后柳叶鼠李、锦鸡儿为主的沙地灌丛植被。再后面是沙柳、旱柳、沙蒿、柠条比较容易,最后才是油松、杜松、樟子松等等其他树种。即便是我们用了灌溉技术后,也只能按照这个顺序进行推进。形成这套经验,我们花了五六年时间,在最近的四五年,我们才有了信心把这片沙地控制住。因为我们用这套办法已经让风沙无法危及到我们的交通系统。绿化林带已经宽达五公里。油蒿和沙地灌木丛基本上固定住了沙丘。”
看得出来植被的恢复是从交通系统开始向外扩张。张春现在走的树林已经分为至少三层的树冠。沙土上覆盖了一层落叶。一些蕨类植物算是最底层。偶尔能看见菊科和豆科植物。和其他地方一样,有护林员随意铲动沙土,掩埋树叶的痕迹。
稍微拨开上层的土。就能够看见湿润的沙土和已经腐烂的树叶。一些苔藓和藻类在滴灌点长得非常好。
因为是清晨,地面升起的水汽在蕨类植物和苔藓上凝成露水,一些沙鼠就在饮用它们,根本不怕人。除了沙鼠,还有刺猬,沙鸡,蛇等等动物。
“这套办法在腾格里和巴丹吉林实验可行吗?”张春问。
“可行的。现在那边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于右任笑道。
“不过最关键的是水。我们这里如果没有黄河,十年的时间做不到这一点。”
树林中有一小片小麦地和菜地。那里住着三户护林员。
不过张春发现这里的麦地的土壤有些区别。
“这是施用了肥料的结果。主要是磷肥和钾肥。不过这里的肥料是特制的,只用原矿磨出来后,进行微生物菌种发酵。不经过经过其他流程。使用量要比其它地方大一些,起到改善沙地土壤的作用。沼气泥也是东胜和榆林支援的。我们本身虽然也建有沼气发生站,但是根本不够用。这些农田差不多有三四年的样子。主要保证我们护林员的基本生活。大规模不现实。不过这也很不错了。以前粮食全部要靠外地供应。现在我们大概能够解决一半的口粮问题。”马德尔解释道。
“限制条件有多少?”
“限制条件很多,比如这里,不会有太大的风,因为在树林的中间。我们有不错的水源。再就是大量的沼气残渣。再就是比如要种植合理,不能让土壤暴露太长时间,否则情况会迅速恶化。”护林员皱着眉头说。
“用水量怎么样。”
“以前比较大,现在和以前略有增加,但是养护的面积扩大了很多倍。主要是降水增加了。”马德尔说。
“降水近十年有增有减。但是总体上增加了十来毫米。今年开局比较好,这几个月的降水已经超过去年了。冬天的时候,第一次降了一次比较大的雪。老百姓说这辈子都很少见。”
越往外走。常青树越少,沙地暴露面积越多,沙地植物的叶面越细小。最后全部是蒿类植物了。
人工灌溉只到了灌木丛的边缘。
护林员除了小块的农田以外,主要是喂养骆驼,以解决一部分肉食和奶制品,也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基本上没有喂养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