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意见呢?”
“当然不行,这个池塘要养活一家人也可以,但是得加大饲养量,那样水就没法喝了。镇党委说可以打井喝水,用自来水。井水和自来水没有现在的泉水好喝诶。我们当然不同意。”
其实这个绿树环抱的池塘面积不小,加上是活水。水质确实非常好。几个人蹲在池塘的石阶边喝了一口,丽质的眉眼就笑了:“这水质很好。”
“当然了,特别是引进了苔藓地衣和蕨类植物后,水质经过了很多次的过滤,水变得纯净了很多,里面的微生物量没有增多,还减少了。动物们也很少下来喝水,因为山林有足够的水给他们喝。”
“你们也不做养殖业?”
“不做,山林的动物很多,必须控制他们的种群数量,我们吃不完那么多。可是不能光吃啊,最近出来了一种电视机,八千多元一台,我们家两年都买不起一台。电视机厂说现在的成本就这么高,电视机厂不赚钱,要等到产量上来,成本才降低。”聂彦叹了口气道:“家里兄弟姐妹少的,老人可以支持一点,我们这些人和外地户就买不起了,电视台还收费啊。”
张春点头道:“这确实有些难。”
“我们也知道电视台要收费,这建设设施,电线电缆,都需要钱。所以才说林产品太便宜了。”
“我看不是林产品便宜的问题,电视机的价格会下来的。但是不是说除了电视机就不卖别的了。而是强行分农民和工人阶级的问题,强行剥夺老百姓土地的问题。”张春已经非常不高兴。
不过他还是转移了话题:“你们的护林工作做得非常不错,一路上走过来,让人惊叹。”
聂彦得意地说:“那是,那要看我们是做什么的。”
聂彦对自己的专业非常自豪:“我们小组写的温带地区地衣对水质净化的影响,那是连蔡院长都给我们颁奖了的。”
聂彦的妻子范曼不在林场,而在镇环境所工作,家里的老母亲是范曼的母亲。范曼是江西人,战乱让她失去了父亲,在南昌师范学院读书,之后考入了新民研究院。后来在聂畈林场实习。很周正的江南妹子。
环境所是国家公务人员,而且有协调各行业的职能,所以工资定得很好,权利也很大。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帮学生过来。看得出来几个林场的小组长对学环境的学生还是有些羡慕。
他们都没有请林场和环境所的高级干部,似乎对党委的意见也挺大。
其实一个月前,林业厅、监察厅的人已经来过一次,但是他们的意见没有在这里的人大、政协和党代会的任何文件上提及。他们就认为这些人太官僚了。总要给一个说法吧。
现在张春和丽质到了,虽然不是最高当权者,但是说影响力,那可没人比得上张春。
学环境专业的,大多数都在环保厅下面的环境所以及各研究所工作。范曼一直在政府机构工作,所以看得透彻很多。
“国家税收是只针对产品和土地,并不是针对农民或者林业工人。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两个原因。一个是党内一直觉得工人阶级要比农民先进,要搞大公有体制,如果林业,渔业,牧业成了工人阶级和无产阶级,那么就可以实现无产阶级专政。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农业公会分裂后,各公会都想抢占地盘,这样就能够获取利益和在国家中的发言权。”
范曼眼睛亮亮的。
“张先生,不是我说怎么样,现在很多一线的学生和工作人员已经觉得这个当初的政策方针不符,而且不符合科学规律。老百姓和国家资源成为了党派圈养的宠物和获利的工具。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党委和基层党组织闹得很厉害,基本上达不成一致意见。别的地方还好,湖北,特别是鄂中,党处于空转的状态。”
“学校是什么态度?”
“学校也出现了不同意见,教科书上已经有关于国家公有制和快速进入社会主义的文章。不过很多学生的调查报告认为这不符合实际。”
张春叹了口气说:“你们多做调查研究,多写相关调查报告。把问题研究透了,寻找出可行办法。要知道未来是你们的。你们不能依靠我们的这些人,我们这些人早晚会归天。该反对就反对,不正确就批驳。当然我不是说不管,而是我要回去了解党和政府他们的态度。这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