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永安县主是乡下长大的,也有很多人因此对她心生鄙视,但是像是永安县主这样毫不在意自己是乡下村姑,张口闭口我们乡下如何如何,就真的很令人有种微妙的感觉。
就是那种我觉得这是你致命的弱点,随时拿出来捅你一刀,你都得又气又委屈地受着还不能反驳。
但是永安县主哪里还用别人说,她自己整天挂在嘴边上,就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这个县主不一般啊。
朱蝉衣一下子就笑了,看着那宫女便道:“有话何不好好说呢。”
那宫女的脸色涨得通红,又气又恼,偏偏不好反驳,确实没有宫规写着不能问,但是在宫里这不都是墨守成规的事情吗?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她的宣诏这宫里除了李贵妃谁敢问一句为何?
但是,这话能说吗?
这宫女知道不能说,只得捏着鼻子认了错,看着苏辛夷说道:“县主见谅,是奴婢失礼,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县主请吧。”
苏辛夷便往外走,走到朱蝉衣身边时,朱蝉衣正要开口,苏辛夷却微微摇头制止她,然后跟着人走了。
二月里的春风带着凛冬的尾巴,吹在脸上微凉,苏辛夷身强体壮自然是不怕这点风,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惹得领路的女使频频看向她。
但是苏辛夷不在乎。
如果说上辈子她被皇后刁难,是因为她挡了宴琼思的路,那么这辈子她没挡宴琼思的路皇后依旧看不顺眼她,见缝插针就想要收拾她,看来她们注定是宿命的敌人。
既然是这样,她就不必去在乎皇后看她如何,在她面前装什么大家闺秀,自然是在不违反宫规不被抓大把柄的前提下,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从养德宫到元徽宫距离可不近,有两条路可以抵达,一条路是沿着大小玉清池走,这一路基本没什么人烟,就是纯属看风景的。
另一条路就热闹多了,一路上要穿过少阳院、麟德殿、清辉阁、蓬莱殿,然后才能看到元徽宫。
元徽宫是皇后居住的正宫,之前宫人说的玉清池,其实是小玉清池,出了元徽宫便能看到,紧挨着小玉清池的便是大玉清池,其实小玉清池就是从大玉清池延伸过来的,为了方便区分,于是就有了大小之别。
走过清辉阁的时候,就能看到大玉清池的风景,远远望去绿波轻荡,日光映射出粼粼水光,湖面之上还有小舟随风摇摆。等穿过蓬莱殿就只能看到小玉清池,以及小玉清池边上的元徽宫。
此时,元徽宫外有不少宫人正在忙碌着在池边打扫清理,水岸边上一领草席卷起,苏辛夷打眼一看便知道里面裹着的怕是落水的人。
她现在就很好奇死的是谁,为什么皇后会把她叫来,既然是叫她来,那么就说明死者她认识或者是与她有关的人。
苏辛夷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后宫她还有什么“熟人”,她没有害人,但是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她有关系,她还得仔细思考怎么能挣脱皇后的陷阱。
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的人的跪了下去,整整齐齐的矮了一截,她一抬头,就看到一身玄色长袍,腰束缂丝玉带的太子殿下大步走来。
“拜见太子殿下。”
宫人们整齐的叩拜声让苏辛夷回过神,快走几步,也上前见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晏君初站在小玉清池边上,玄色长袍让他更显身姿挺拔修长,背着日头苏辛夷一时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但是那股慑人的气势,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永安县主不用多礼,起来吧。”
苏辛夷觉得很奇怪,她跟太子殿下明明很熟悉了,在宫外时相处也算是惬意,但是这一刻的太子跟上辈子见过他的完美重叠。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神色淡漠,似乎对什么都不怎么在乎的模样。
清清冷冷,与世无争。
苏辛夷这一刻有些微的恍惚,一瞬间都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的眼睛直直的落在晏君初的面容上,望着他似乎又不是看着他。
晏君初对上苏辛夷明显有些走神的眼神,只一瞬便随即转开,听着苏辛夷道:“多谢太子殿下。”
晏君初也发现在众人之前,苏辛夷面对他的时候更为规矩,更加的……局促?不对,是更严肃。
“县主不应该在养德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刚发生命案,不适宜县主前来。”
太子殿下的声线即便是在阳光下也没几分温度,但是苏辛夷却奇异的感觉到安心。
“回太子殿下的话,是皇后娘娘宣召臣女前来,臣女亦不知道缘由。”苏辛夷一板一眼回道。
明明两人私下相熟,但是在后宫的众目睽睽之下,俩人的步调奇异的再一次统一在一起,装不熟!
那种感觉很奇妙。
晏君初微微颔首,然后看着苏辛夷问道:“县主可知道小玉清池昨晚有人投池自缢的事情?”
苏辛夷都不带犹豫的微微颔首,“今早略有耳闻,但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说小玉清池有人自杀,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俩人一问一答,正在这时元徽宫的大门打开,皇后带着人从里面走出来。
众人又再次行礼,苏辛夷也随着大家一起行拜见礼。
皇后的神色不太好看,直直的走过来,看都没看苏辛夷一眼,一双眼睛望着太子,脸上挂着笑容,“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孤接到消息,小玉清池发现女尸,怕皇后因此事受惊,因此便赶过来处置。”晏君初不疾不徐开口说道。
“这种事情就不麻烦太子了,你伴随陛下左右,常有差事缠身,这等小事本宫自会处置。”皇后一双眼睛盯着太子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开口说道。
苏辛夷却从皇后的神色中嗅出一丝紧张地味道,若不是上辈子对皇后很是了解,她现在绝对不会发现皇后在紧张。
皇后在紧张?
紧张什么?
苏辛夷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但是她又猜不到古怪在什么地方,这让她再度关注起被席子卷起来的死尸。
难道是这死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死者到底是谁?
满脑子的疑问,让苏辛夷绷紧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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