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汉呵呵地笑:“这可真没办法,谁让我运气好呢?想我那大侄子大了我们那么多岁,可也只能当大侄子。”
提到覃浪,覃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奚落覃汉道:“大侄子这次回国后可就是双博士学位了,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覃汉才不在意,以他对自己的自信和自我认同程度,根本不会被覃霄打击到。
他乐呵呵说道:“我是越剧小生,我和大侄子攀比什么?倒是你,你可是跟着爸和妈打小学古筝,要继承咱们古筝世家的衣钵,你要是不能像大侄子那样,去世界顶级音乐学院进修个音乐教育学博士,你倒是像他一样先考个姑姑门下的古筝博士啊。”
覃湖是国内为数不多能够培养古筝博士的导师,像弓翊就是国内首个古筝博士,而新一代里,像覃浪这样读到古筝博士的青年演奏家屈指可数。
所以,覃浪一直是覃霄的偶像。
“我先把古筝硕士毕业了先吧,”覃霄一点儿都没有急,“古筝博士啊,早晚的事。倒是你,覃汉同学,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张之匀那样名角大腕哪?”
说起覃汉学越剧还有点渊源。
李梦瑶母亲是个越剧演员,年轻时候一直是剧团里的越剧花旦。李梦瑶和覃山海定居江南后,两个孩子年幼少不得要李梦瑶父母搭手,而实际上,覃山海和李梦瑶古筝事业繁忙,两个孩子大多数时候是跟着外公外婆的。
外婆是越剧演员,两个孩子打小就跟着外婆的艺术特长,久而久之,覃汉就对越剧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再后来,大一些了,覃山海和李梦瑶要让两个孩子子承父业,肩负起古筝世家传人的使命,在弘扬传承古筝艺术的道路上前赴后继,奈何覃汉却表示自己要当个越剧演员。
覃山海和李梦瑶也算开明,认为一个人不能被物驾驭,既然覃汉不能像覃霄这样喜爱古筝艺术,那也就不勉强了。
好在外婆毕竟是越剧演员,能够为覃汉学越剧拜老师牵线搭桥,引路指明灯,几经辗转,覃汉和张之匀就都拜在了尹派门下,成了尹派小生的同门师兄弟。
小小年纪在戏校学戏,覃汉相当刻苦,毕业后便考入了越剧院,在越剧院里算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他有非常俊美的扮相,又是尹派的关门弟子,得到尹派真传,有非常地道的唱腔,前途不可估量。
“你都不急,我急什么?”覃汉打趣覃霄,“我们是双胞胎啊。”
“那你可不可以急起来啊,”覃霄捏起粉拳轻捶覃汉肩头,耍无赖道,“你急了,我也急了,我有拖延症,原来都是受你拖累的。”
兄妹俩闹作一团,前头驾驶座上,司机露出宠爱的笑容。
这两个孩子啊,他看着长大的,一晃都成年了,也不知道将来是谁配得上这两个可爱的年轻人。
“刚刚看你出门,火急火燎,哪里拖延症了?”覃汉反击,“你这火烧屁股的毛躁劲是被大侄子给拖累的。”
听覃汉提到大侄子,覃霄在心头一颤,也不知道大侄子在国外怎么样了,一切可都顺利?
国外某世界顶尖音乐学院毕业典礼上,穿着博士服的青年郑重接过校领导颁发给他的博士学位毕业证书。
校领导用英文恭喜他,他只是有礼貌地鞠躬,与对方握手,脸上一点儿骄傲的神色都没有,唇角轻轻抿着。
终于要回国了。
为了这张博士学位,他错过了太婆婆的丧礼。
所以,他面对这张博士学位毕业证书,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