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果然厉害!
谢向晚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她就说齐家的两个女人不会轻易认输,这才两天呢,便拿到了足以威胁梅氏的证据。
“这又是老夫人的手笔吧,”
梅氏何等伶俐,一下子便明白了小齐氏的威胁,不过她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见她勾了勾唇角,眼中带着不屑,斜了小齐氏一眼:“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呀,还真没有这个城府。你手上应该有不少三郎放债的借据吧,而且还都是用定国公府的名义放出去的?!”
小齐氏得意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被道破秘密的狼狈,深深吸了口气,道:“母亲果然慧眼如炬。只是,儿媳想知道,母亲这般聪明,应该知道何为‘识时务’。”
说出这话,小齐氏仿佛又有了底气,她扫了眼四周,“母亲,有些话,还是咱们私下里谈谈比较好。毕竟这事儿关系到舅舅的性命,以及外公一家的前途,倘或走漏了风声,给外公他们惹来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说罢,她还故意看了看谢向晚,示意梅氏清场。
梅氏叹了口气,她倒不是因为小齐氏拿捏住了梅家的把柄而担心,而是为了事到如今,齐家的两个女人竟然还不了解她而感到‘无奈’。
缓缓摇摇头,梅氏真是不想跟这个蠢儿媳妇废话,偏有些话还不能不说。
小齐氏却误会了,以为梅氏在挣扎、在犹豫、在担心,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强烈,嘴里还低声劝着:“母亲放心,都是一家子骨肉,有事好商——”
那个‘量’字还没有说出口,梅氏便嗤的一声笑出来,没有控制音量:“商量什么?商量你怎么设计陷害你舅舅?”
小齐氏傻眼,亲,这画风明显不对啊。
梅氏见她一脸蠢相,笑得愈发恣意,道:“少夫人,你平日里掌管陆家的中馈,显是太忙了,竟忘了某些事。自从七年前,我‘身子不适’,国公府便有你来执掌,呵呵,外头是否有人借着国公府的名头为非作歹,那也是在你管家期间发生的事,倘或有人追责,你头一个跑不掉。”
小齐氏心里一紧,这个她当然明白,不过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母亲,难道您真想把这件事闹出来?您可要想清楚呀,事情一旦闹大了,不止三舅,就是外公和其他两位舅舅,也要受牵连呢。”
他们可都是您最看重的娘家人呀,难道您真的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丢官、潦倒?
梅氏冷冷一笑,道:“我连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又何况旁人?梅家人如何,与我何干?”
当年在定国公府受了那么多委屈、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她也曾回娘家哭诉、求助,可父亲和几个兄弟又是怎么做的?
父亲只会板着脸训她,什么女子要三从四德,什么为人子媳要孝顺谦卑,什么……反正在父亲的认知里,慢说齐氏老夫人折磨、虐待梅氏了,就是将她打死,那也是梅氏做得不够好。
而兄弟们,则被父亲管得死死的,别说像其他大舅子、小舅子一样寻上门去教训陆延德了,就是连句劝慰的话都没有。
梅氏的性子会变得越来越古怪,陆家的种种诚然是主因,但未尝没有梅家的缘故。
所以,梅氏对梅家的怨恨并不比婆家少。
小齐氏傻眼了,梅氏竟然不在乎娘家,这、这不科学呀。其实不只是她,就是老夫人也没有想到。
而她们手中的那些‘把柄’,之所以能要挟梅氏,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梅氏在意娘家。
可一旦梅氏不管不顾,小齐氏也未必真敢把那些借据公布于众。因为正如梅氏方才所言,梅三舅豪赌、放债等事,皆是在小齐氏管家期间发生的。
事后追责,小齐氏根本就躲不过。
到时候,梅氏固然会受影响,但影响最大的却是小齐氏,没准儿那时梅氏还会反咬一口,说小齐氏心思歹毒,故意勾结外头的歹人陷害自己的亲舅舅。
反正陆家的那点子破事,京中不少权宦人家都知道。真到了那时,大家或许还会同情梅氏呢——瞧这国公夫人当得,真是憋屈,被儿媳多了权不说,连娘家都逃不过齐家女人的毒手……啧啧,岂是一个惨字了得啊!
小齐氏不死心,连连追问:“母亲又说笑话了吧,梅家可是您的娘家,您若真不在乎,又何必时时命人送钱送物回去?三舅舅成亲的时候,您更是包揽了全部的费用……”
那些钱还是从陆元手里打劫去的,如果梅氏不是真的看重梅三舅,又何必这般费尽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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