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见谢向晚站在垂花门前望着老夫人她们的朱轮华盖璎珞马车发呆,心下有些不舍,低声许诺道。
谢向晚回过神儿来,抬头看向他,笑着说道:“嗯,我等着!”
其实,谢向晚想说,现在坐什么样的马车并不要紧,关键是以后,他们小夫妻共同努力,为自己和儿女们赢得富贵尊荣的生活才是正经。
陆离笑了,亲自扶着谢向晚上了自家那辆朴实无华的靛青色车围小马车。
车夫扬鞭,马车缓缓驶出巷子,朝皇城赶去。
路上,车轮滚滚,许多住在附近坊区的高官、权贵们也都纷纷出行。
马车虽多。并没有人攀谈,大道上只有骨碌骨碌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以及马儿时不时的哈气声。四周很是寂静。
赶到皇城,来到宫城宫门前。刚好到了卯初(05:00)。
下了马车,验了身份,老夫人率领众女眷去皇后的坤宁宫,陆延德三兄弟领着陆元等子侄去了前殿。
进了坤宁宫,入眼的满是按品大妆的诰命夫人们,凤冠金灿、霞帔红艳,脂粉香浓,好一番热闹景致。
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刻意。老夫人和小齐氏仿佛忘了谢向晚的存在,径自寻自己相熟的诰命们聊天。
梅氏是个冷漠的性子,也不跟着老夫人交际,也不与人说话,只静静的躲在一旁。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是名门出身,在场的贵妇中,有不少都是她们的闺蜜或是世交,就算离了老夫人,她们也能寻到说话的人。
反倒是谢向晚,既没有穿诰命服。也没有家中长辈照应,孤零零的站在了门口。
若是换做旁的出身不高的新妇,见了这样的场面。定然会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卑、怯懦等负面情绪涌上,没准儿还会心生退意,愈发缩手缩脚,小家子气十足。
但谢向晚是谁呀,见惯了大场面,眼前这些,早在她脑海中出现过千百次。
挂着浅显的笑容,谢向晚不慌不忙。缓缓的打量着正殿里的人,似乎在寻找相熟的人。又似是在观察着什么。
成国公世子夫人陈氏,远远的瞥见谢向晚。见她被陆家的女人抛到了一边,正欲招手唤她过来。不想小内侍已经扯着嗓子喊:“皇后驾到!”
众贵妇赶忙停止说话,按照品级站好,低头垂手,恭迎皇后娘娘大驾。
不多时,皇后薛元荣走了进来,坐在三屏风宝座上。
众人齐声行礼问安。
薛皇后微微向上抬了抬手,令大家起身。
目光掠过在场的贵妇,薛皇后先捡着在最前几排站立的命妇们聊了几句。而后凤眸一转,笑着说道:“定国公府的谢氏可来了?”
谢向晚正低头站在小齐氏身后,忽的听到这话,也不惊慌,从队列中站出来,跪下叩首,“民妇谢氏,拜见皇后娘娘!”
薛皇后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保养的极好,看起来顶多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清丽,仪态端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仪气势。
她细细的打量了谢向晚一番,笑道:“早就听广平说起你,今日瞧了,果是个美丽娴雅的好孩子。走近些,让哀家好生瞧瞧你!”
谢向晚应了一声,优雅的起身,缓步向前走了几步,姿态优美,一步一顿仿佛尺子量度过似的标准,行动间环佩不响、裙摆不动,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诰命瞧了,忍不住暗暗点头:这个谢氏,规矩、礼仪倒是极好的,就是出身差了些啊。
谢向晚走到宝座前,大方的抬起头,目光澄澈,神情自若。
薛皇后见了愈发欢喜,扭头对站在最前列的广平郡主薛盛荣道:“这孩子眉间的胭脂痣好生灵气,真不愧是观音座下的仙童玉女托生的。”
广平郡主却道:“娘娘您是夸人家谢二奶奶,还是自夸?”
众人一怔,旋即发现,皇后娘娘高坐在宝座上,而谢向晚垂首站立一旁,可不就是观音和玉女嘛。
在场的都是人精,纷纷出言附和,只把薛皇后夸成了观音再世、佛祖转生,至于谢向晚,也跟着沾光,旁人赞皇后的时候,少不得也要赞一赞‘观音’的小跟班。
谢向晚着实出了一回风头,人群中的不少老诰命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陆家的众女眷。老夫人却嘴里发苦,而小齐氏早已嫉妒得红了眼睛。
内侍提醒皇后吉时已到,皇后不再多言,起身领着众命妇去前朝大殿给圣人拜寿。
拜了寿,各家按品级入了席,接下来便是进献寿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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