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帝表情阴晴不定。
他先前还以为这厮是得寸进尺,但只要一个虚封,就未免太无聊了。
虽说这虚封也需要理由,但是这等杂号将军若不辅之以实职,就没多大意义了。
每年几十两银子,冯紫英前程远大,岂会看重这个?而且还表示要功劳来折抵,怎么看都是亏本生意才对。
“冯铿,你这般要求究竟是何意思?”
“回禀皇上,臣只是希望为臣的二伯父寻回一个安慰,有一个交代,并无其他意愿,……”
永隆帝注视着眼前这个满脸坦然的臣子,最终只能轻哼一声,不予置喙。
冯紫英满脸惶恐之色的出宫,连送他出门的内侍脸色都冷淡了许多。
走出宫门,冯紫英终于松了一口气。
福至心灵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机会提了出来。
永隆帝不高兴是肯定的,没有哪个当皇帝的会被臣子以这般方式来索要赏赐,而且是指名点姓的要某个东西,这太放肆了。
那又如何?若是每一次自己从东书房出来都是相谈甚欢,龙颜大悦,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睡不安枕了,今儿个能有不少人可以松一口气了。
同样,自己提出来自己二伯父该得一个封爵,哪怕是个虚封的杂号将军,过分么?
自己想要给宝钗一个合适的名分,有错么?
都没错。
当然,自己不可能把想要娶宝钗所以要封爵这等事情当着皇帝面说出来,那就真的是要挑战永隆帝的底线了,赐封岂能等同儿戏?
不过下来之后,自己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表明一些态度了,嗯,腰板儿可以挺直了,自己做到了,至于最终实现,那还需要时间和努力。
这等事情瞒不过人,皇宫里一样。
总会有各种消息不胫而走,嗯,变味也好,原汁原味也好,过度理解也好,总而言之,都是冯紫英喜闻乐见的,想必也是除了永隆帝之外很多人也喜闻乐见的。
“冯大人,您总算出来了。”周濡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总算盼到了冯紫英出宫门。
“走吧,不过今儿个触怒了皇上,我也想请王爷替我缓缓颊呢。”冯紫英一脸沉重。
“啊?!”把周濡显得险些一个趔趄,这一位不是圣眷正浓么?怎么地又触怒皇上了?
见周濡满脸不敢置信,冯紫英心中好笑,更是一副有些沮丧心虚的模样,“走吧走吧,去了王爷那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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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地?又没见着人?”王熙凤没好气地挑着柳叶吊梢眉,丹凤眼也多了几分怒意,“这铿哥儿就这么吃香了么?”
昭儿低眉搭眼地陪着笑脸:“二奶奶,小的和隆儿从一大早就在冯府门前守着,可冯大爷一大早就走了,说是要上午朝,后来小的就让隆儿在冯府门前守着,小的去了宫门那边,外边守着人太多了,听说几位阁老尚书和冯大爷一块儿进的宫门,一直到午正,几位阁老尚书又和冯大爷去了宰相公廨那边,我们又去了那边守着,那忠顺王爷家的长史就在那里撵人了,说要找冯大爷就改天,……”
“所以你就回来了?”王熙凤心里堵得慌,这忠顺亲王是个不讲理的人,下边看门狗也一样,只不过这等事情若是不能从冯紫英嘴里探听个准信儿,她是坐卧不安。
“小的看着了忠顺王爷家周长史把冯大爷用马车拉走,根本搭不上话啊。”昭儿见王熙凤越发不耐,赶紧苦着脸道:“一直守到这会儿都没见出门,小的怕二奶奶着急,才让隆儿继续守着,先回来禀报奶奶。”
昭儿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内屋,但屋里却没有声响。
王熙凤脸上煞气一闪,“怎么,我还支应不动你这个奴才了?”
昭儿吓了一大跳,赶紧跪下,“小的不敢,不过奶奶,二爷回来路上就一直在说,冯大爷那边现在非同一般了,等闲事情莫要轻易去叨扰了,在扬州,便是那官员商贾欲求一面也不能,此番回京之后只怕还要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