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金钏儿越发觉得贾府里边有些黯淡没落的模样了。
看看到了年边儿上府里边太太和琏二奶奶成日里盘算,弄不好就要抵当一干物件出去换些银子才能过得了这个年,还得要糊弄着老祖宗那边,这两家要说原来的底蕴都说是不在一个面儿上,为何现在倒过来不说,反倒是差距如此之大?
今儿个自己姐妹和香菱都要回贾府那边,前几日里贾府都送了一些年货来,照理也是要回礼的。
贾府里边送来的倒是以食材居多,比如那碧梗米、胭脂米,还有几头獐子、狍子,也就是个意思,这边回礼也不会太重,一样是个礼节,像什么熊皮一张、熊掌两对,外加些西北药材等,已经算是相当好了。
不过今儿个这些回礼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还有几样物事要送入贾府里去。
一件是给林姑娘的白狐大髦,还有一件给宝姑娘的乌云裘。
这两位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一顶时下京师城里颇为时兴的女式裘帽,火狐皮做的,居然是送给三姑娘的。
这就让金钏儿大为吃惊了,难道……?
可是爷交给自己去办,自然就是信任自己,金钏儿便只能把这份秘密守在心中,而且还得要把事情办好。
冯紫英也要去贾府,不过这一次就是纯粹礼节性拜访了,贾赦、贾政和老太君那里都要走一圈,但是都不会久留。
这几日里他的任务很重,在京中冯家的所有通家之好都要一一走到,所以早在之前几日,他就提前去拜会了齐永泰、乔应甲、官应震、周永春、陈敬轩等人的府上。
光是这安排各种拜会礼物便是一件极其繁杂的事儿,各家情况都不一样,其他人都帮不上忙,只能是自己和母亲、姨娘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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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有些焦躁不安。
马上就过年了,情况不太好。
起身在节堂内来回走了几圈,还是难以释去内心的不安,最终走出堂外。
“来人!”
“老爷。”冯佐出现在门外,刀条脸上风霜带来的皱纹倒是让这个汉子更多了几分阴鸷和狠辣。
“备马,带几个人,我出去转一转。”冯唐很清楚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但是他却又无可奈何。
宁夏镇那边的情况是断断续续传过来的,很不好,但是这种很不好也不是今年一年,去年情况好像还要更糟糕,也没见有什么,宁夏镇城上挂上十几个头颅,事情也就压了下去,还能怎样?
不过这种情形却难以解释清楚,冯唐只能尽可能把自己麾下安排好。
“世贤那边有消息来么?”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第三次问了,但是冯唐还是不放心。
“老爷,还没有消息,不过您也不必担心,贺大人也是老于军务了,您再三提醒他,他不可能不重视。”
冯佐跟着冯唐这么多年了,还很少看到老爷如此情形,便是十年前遭遇鞑靼人寇边,突破了边墙,一直打到了大同镇城下,也没见老爷有这般心烦意乱,难道老爷是真的老了?
再说了,那便是宁夏镇的事儿,这边该上报的军情都已经传回去了,兵部也好,五军都督府也好,也早就该有考虑准备才对,但是至今也没有动静,这还能怪得到这边来?
至于说宁夏镇真的要闹兵变,那无外乎就是一帮子酒喝上了头的兵头一时冲动而已,还能折腾出多大一个事儿来,无外乎就是斩几个管军需补给的千户百户,给大家一个交代罢了,再不济,推一两个招人厌的守备来扛着,再发点儿银钱,不就结了?
一行人披甲裹袍,呼啸而出,卷起地面上阵阵积雪。
冰冷刺骨的寒风却丝毫影响不到冯唐的决心,他得把自己地面上的营地在转一转,别人管不了,起码要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给管好。
只要自己地面上不出事儿,那就利于不败之地了,至于西边儿,那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