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隶是要住在县衙值房里的,李九天很快就过来签押房,跪下听命了。
张知县端坐在书案后,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票牌递给他道:“将这头上的人拿了,先在班房里关几天再过堂。”
“遵命,大老爷!”李九天闻言大喜。有没有票牌,对胥吏来说可是天壤之别!有就是代表县里公干,杀人都不犯王法;没有就是私自扰民,被人杀了都不犯法……
他忙进趋上前,双手接过那票牌,想看看上头的肥羊有多少油水。
“啊,蔡家巷的赵昊?!”谁知才看一眼,便险些魂飞胆丧道:
“小的可不敢惹那活太岁,他连小公爷的人都敢打……”
“放肆!”张知县重重一拍桌案,怒骂道:“你个刁蛮胥吏,这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吗?拿不来人,等着吃板子吧!”
“唉,是……”李九天哪敢违抗大老爷的命令,只好捧着那要人命的票牌,哭丧着脸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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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李九天愁得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早,他便换了身便服,也不带白役,一个人来到蔡家巷探头探脑。
冷不防背后让人拍一下,吓得他哎呦一声,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九天,打什么鬼主意呢?”却见是余甲长一脸奇怪的站在他背后。
“吓死我了……”李九天这才松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小声问道:“老甲长,公子爷可在家?”
“公子出去避暑,好些天没见人了。”余甲长警觉的打量着李九天道:“你找公子有什么事?”
“有点事和他商量……”李九天听赵昊不在家,反而心定了不少,便对余甲长赔笑道:“和你商量也一样。”
然后他把余甲长拉到僻静处,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讲清楚。
“我自然不敢拘公子去蹲班房,可胳膊拗不过大腿,大老爷发了话,这可怎么办啊?”见余甲长黑了脸,李九天先把自己摘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建议道:“我家大老爷是出了名的讲道理,公子如今身家颇丰,亲自去和他讲讲道理,或者让小的传个话,应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余甲长哼一声道:“回头老朽让人禀报公子,你等着答复吧。”
“好好,请务必尽快。”李九天哭丧着脸央求道:“最多四天,我就要吃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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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仓山深处,有一莲花湖,此时赵昊正戴着斗笠,与两个徒弟比赛钓鱼。
吴玉走过来,伏在他耳边,将余甲长的话禀报赵昊。
“让余甲长告诉李九天,我九月十八准时露面,早一天都不去。”
“师父不用理会。”华叔阳便笑道:“有人十年前就告我们华家,知县换了三任,也没开过堂。”
“就是,又没杀人放火,理他作甚?”王武阳同样不以为意道:“在太仓,官差都是绕着我们走。”
“好吧,算你们牛。”
赵昊笑一声,忽见鱼漂剧烈抖动,便潇洒的提起鱼竿,将一尾三斤重的大鲤鱼甩上岸来。
他真就猫在小仓山一动不动,任凭县里如何传唤都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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