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雪知道他有夜跑的习惯,喊住他,“有件事必须得告诉你,我俩的婚事,已经对外正式公布了。”
乔智微微一怔,站住脚步,观察陶茹雪的表情,她异乎寻常的平静。
“哦!也就是说,我现在终于见得了光了?”
乔智自嘲地笑道。
当初陶南芳对乔智提出隐婚,甚至还让乔智必须要遵守约定,不得与外界提起与陶茹雪结婚的事情。
乔智起初认为那是深深的羞辱,如今突然解开了那道枷锁,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更希望藏在暗处,低调地“发育”。
“我妈当时要求咱们对外隐瞒婚事,是因为她的病情不稳定,现在她的病情已经好转,而你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也不需要担心外界对你会指指点点。”
陶茹雪没有拐弯抹角,说话很直接。
乔智内心泛着复杂情绪,“谢谢你们对我努力的认可。”
陶茹雪沉默数秒,才道:“尊严永远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需要自己依靠实力获得。我知道之前对你轻谩、攻击、漠视,特别残忍和现实。但如果换个人,也会跟我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不会为此道歉。”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乔智在数月之前,的确没有任何让陶茹雪值得欣赏的地方。
何况他们还是没有感情基础,闪电式媒妁之言,领了红本。
换成自己是陶茹雪,做出的行为可能会更激烈。
乔智颔首道:“处于你的立场,你当然没错。但站在我的立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陶茹雪耸肩撇嘴:“嗯,我也不需要你谅解。我还得提醒你,你现在已经是陶家的女婿,一言一行都在公众视野中,
做出的任何行为,也会影响到陶家的形象。”
乔智朝陶茹雪轻轻挥手,转身朝楼上走去,“陶家对你而言很重要,对我而言,一文不值。不过,请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到处招摇、惹是生非的人。”
望着乔智笔直的背影,陶茹雪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以前觉得乔智脊梁挺直,是遮掩内心的虚弱。
现在看来这是他深入骨髓的特质。
头顶天,脚踏地。
言必行,行必果。
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
以前觉得乔智身上有传统大男子主义的糟粕,现在也不尽是缺点。
身份曝光,对乔智而言,算是喜忧参半。
表面来看,淮香集团的驸马爷飞黄腾达,这辈子足以无忧无虑过此余生。
乔智心知肚明,未来如何,还得靠自己努力。
如果自己表现得糟糕一点,以陶南芳的性格,绝对会把自己赶出陶家。
陶南芳便是这么一个无比现实、苛刻的丈母娘。
让乔智唯一感到欣慰的是,陶茹雪似乎对两人关系公开,并没有任何的排斥。
难道她内心深处已经开始默默接受自己?
乔智不敢奢望。
但他知道,因为两人每天同起同住,彼此的关系不再那么生疏。
甚至,陶茹雪偶尔还会露出对自己有些依赖。
乔智为此受到极大的鼓励,仿佛在茫茫大草原上追猎目标,终于找到了那一道残影。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穿上蓝色的跑鞋,乔智从别墅区跑出。
他的节奏会随时变化,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冰冷的寒风刺骨。
街上的行人不绝,他却觉得在整个世界擦肩而行。
夜跑,慎独!
人的内心住着魔鬼与天使,天使总在催促你变得更好,人格完美,要做好事,要追求幸福;
而恶魔总是用“贪婪”“自私”“暴躁”等不好的品质占据你的内心,让你怒火中烧、暴跳如雷,陷入无边无际的坏情绪中。
慎独,是自我监督和自控。
乔智之所以喜欢夜跑,是因为深夜的黑色,虽然暗沉安静,但可以足够冷静地考虑很多事情。
他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事业、生活、感情,他都爱去研究和分析。
白天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精心品读,但每当夜晚来临,在奔跑中,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清晰。
五公里跑下,身上大汗淋漓,喝了一点水,将外套脱掉扎在腰间。
穿着短袖,裸露出两条胳膊肌肉结实卉起,与平时穿衣显瘦的体型有极大的视觉差。
陶茹雪已经步入自己的闺房休息。
乔智给远在M国的父母拨通电话。
父亲的病情明显有所好转,还得在国外保养半年。
母亲没有明说,委婉地打探,是否有什么好消息。
领证已经小半年,若是夫妻关系正常,百分之八十概率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乔智心虚、无奈、愧疚。
连忙绕开话题,又说了几句,匆忙挂断电话。
父母还有丈母娘,会不会觉得自己身体有毛病?
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