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祖父说过了,不想请大夫,因为他没有生病,就是嗜睡。
“......改日吧。”陈二道。
“也好。”陈璟道,“二哥替我传话。我要开间药铺,已经盘好了铺子,在西街,择日就要开业。”
陈二愕然,整个人愣了下。
回神间,他盯着陈璟,道:“这......这是谁帮你拿的主意?”
“我自己拿的主意。”陈璟道,“二哥帮我告诉伯祖父一声。等开业的时候,再请你们吃酒。”
陈二听出了话音。
陈璟不是来请示,也不是来商量,他只是来告知的。
告知旌忠巷一声,这件事已经定了。
陈二脸色深敛,蹙眉道:“胡闹!你不念书也罢了,开什么药铺!好好的读书人不做,不走正途,去做个大夫,开间药铺做商户,谁借给你的胆子?”
“二哥,你别恼啊。”陈璟笑道,“我不用你们帮忙借钱。开药铺的钱,我已经准备妥善了。”
他故意曲解陈二的意思。
陈二心里怒意更胜。
“央及,你别耍滑头!”陈二呵斥道,“这事,我不同意!”
陈璟没开口。
他静静看着陈二。
陈二看他,只见陈璟的目光。幽静坚毅,透出成熟。他看陈二的时候,甚至带着几分包容。似长辈看晚辈。
不知为何,陈二莫名觉得心里一憷。
“......已经决定了呀。”好半晌。陈璟才道。他声音,温和带笑。
已经决定了,所以你同意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陈璟的意思。
陈二脸色微变。他方才收起了温和,眼眸似锋刃尖锐,声音也不容置喙,是很有威慑力的。别说堂弟们,就是家里的叔父们。遇到他这幅神态,也要胆怯几分。
可是在陈璟面前,陈二好似变得软弱无力。
陈璟就这么云淡风轻把陈二的气势挡回来。
你同意不同意,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是陈璟对陈二的回应。他没有明说,陈二也感觉得到。
陈璟表情平静,没有半分严肃。这种平静,宛如广漠的沙海。陈二的气势,似盆冰水,泼到沙漠里,瞬间被消无声息吸去。不留半分痕迹。
这沙漠,深不可测,变化多端。他的平静。只是最常见、最平和的姿态罢了。若是惹了他,就是席卷万物的狠戾。
陈二不管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他若是发怒,也只是显露他陈二的无能,甚至仍是对陈璟没有半分作用。
“你去吧。”陈二最后道。
他不做无用之事。
“二哥,别忘了告诉伯祖父。”陈璟道,“跟大伯也说一声。等正式开业,我给你们下请柬,你们定要捧场去吃酒啊。”
陈二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什么表情。只是薄唇紧紧抿着。
陈璟就告辞。
陈二没有喊人送他。
等陈璟走后,陈二久久独坐书房。后背紧紧绷着。
他一个人坐了半个时辰,小厮进来说。大老爷回来了。
陈二起身,去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父亲。
陈大老爷一听,也气得不轻,骂陈璟:“......混账东西,这样自轻自贱!陈加行要是还能回来,也要气得半死!家里没个男人,他们妇人孩子,简直荒唐!去把央及叫来,这小子敢犯浑,打断他的腿!”
陈二劝慰道:“到底是七弯巷的事......”
“七弯巷?”陈大老爷冷笑,“他们家的祭田,还有三百亩是你祖父给他们的!养活他们这么多年,就是看着他给咱们陈氏抹黑?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陈央及丢脸,也是我们丢脸!”
“爹,央及是不会听咱们劝的。”陈二道,“叫人去强行把他拿来,咱们就撕破了脸。七弯巷已经是旁枝了,哪怕是亲兄弟,已经分了家,就是两家事,咱们不强行管束他啊。”
陈大老爷听出了话音。
陈二这是不想管,任由陈璟胡闹。
“.......怎么,你怕陈央及?”陈大老爷蹙眉道,“你连个陈央及也管束不了?”
陈二心里微冷。
他长这么大,祖父总是鼓励他、夸奖他,不管他做什么,祖父都是教导他;而他父亲,不时泼他冷水,甚至质疑他。
“爹,您忘了吗,央及和末人关到县衙门牢里,金县令吓得装病退朝,他们的案子不了了之?”陈二道,“央及他,有点手段。咱们强行和他撕破脸,未必能劝他打消念头......”
陈大老爷微怔。
他差点忘了这茬。
那件事,他们至今都不明白是怎么了。他们陈氏地位不显,巴结不上金县令,也问不到缘故。
陈二花了些钱,去打听了,却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
只是知道,金县令那天装病,然后亲自去牢里放了陈璟。
陈璟坐牢的时候,老吃好喝,甚至拿了床被子给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