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挥袖:“罢了,此事不必再提。”
他可不像齐二,为了个女人五迷三道的,他对于后宅的女人一向有些法子,外人只说他宠着宁贵妃,其实就得恩威并施,不能让她踩着鼻子上脸,要不然不就成了齐二般被女人拿捏住吗?
宁贵妃满心的冤屈,但是少不得收敛起来。
她知道她虽然生下了庶长子,如今也看着得宠,但是将来的事不好说,那么多美貌鲜嫩的小姑娘都眼巴巴地盯着,恨不得跑皇上跟前露个脸施展些手段呢。
她不敢再任性,当下换上了温柔的笑脸,好生服侍起来。
而皇上呢,他自然知道宁贵妃心里的委屈。
宁贵妃模样长得美,当年有人将这女子进献于他,他当时年少气盛时恰受了一桩打击,心中烦闷,便一气之下收下了这女子,甚至让她生下了庶长子。
后来,他慢慢地长大了,懂事了,又进了宫,登上了宝座,成为了帝王,世人都说他宠宁贵妃,许多事,他也确实是把该给的都给了宁贵妃。
皇上没来由地有些烦闷,起身,突然道:“朕想起还有些事,今日不在爱妃这里留宿了。”
说完,径自离开,过去皇后处了。
而皇上过来的时候,皇后这里已经准备歇下了。
突然间听到底下人禀报说皇上要来了,自是没想到,忙要起身去迎,她这里刚要迎出去,皇上已经进屋了。
皇上进屋的时候,却见自家皇后身着松松散散的白绫中衣,上面绣了几朵淡雅的紫色小花儿,一袭长发披散下来,如云如雾的。
她往日都是端庄郑重的,倒是少见这般情态,竟隐约有慵懒妩媚之感。
皇上沉吟间,倒是想起许多往事,只是一抬眸间,那些往事已隐藏在眼底。
他轻笑了声:“梓童,今日歇得倒是早?”
皇后往日在自家夫君面前,从来都是贤淑端庄的,今日并没想到他会过来,是以早早卸妆沐浴,是打算就寝的,如今猛然间被他撞见自己这般情态,倒是有些不自在,只能轻笑一声,恭敬地道:“不知皇上驾临,不曾迎驾,请皇上恕罪。”
皇上听此言,走到了榻前,施施然地坐下,却是问旁边依然恭敬地站着的皇后,挑眉道:“若朕不想恕罪,皇后当如何?”
皇后一怔。
他按理不应该因为这个怪罪自己的,这个时候天都晚了,事先也没说过,谁知道他要过来啊。自己说恕罪,也不过是客气下,怎么他反而捉住自己的话柄这么说?
这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
皇后不免就想起白日那宁贵妃的事,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还是说,宁贵妃告状了,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后心里自然浮现出许多猜测,当下惊疑不定。
皇上看自家皇后那净白精致的脸庞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垂着的眼儿睫毛轻颤,显见的是不知道藏着多少心思。
当下喟然一叹,伸手,捉住她的手,然后用力一拉。
皇后惊叫一声,就被迫倒在了皇上的怀中。
皇后不知所措地捉住了皇上的胳膊:“皇上?”
皇上低首,凝着她那惊惶的小样子,哑声道:“怎么,梓童怕朕?”
他微微逼近了皇后,挑眉低声道:“还是不喜?”
皇后脸上泛红,咬唇,俯首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不敢。”
皇上勾唇笑,语带嘲讽:“不敢是吗?”
说着间,大手抚向她的腰。
皇后此时乌发凌乱,中衣褪落至肩,自觉狼狈不堪,却是无法挣脱,脸红若桃,几乎是带着哭腔道:“皇上饶了臣妾吧……”
皇上眸中晦暗难懂,口中却是哑声道:“我偏不饶你!”
说完,猛地将这女子打横抱起,抬腿上了榻。
寝殿之中,鸾帐落下,时不时传来女子压抑的低叫声,哼哼唧唧断断续续的。
而宁贵妃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准备好了百般温柔万般小意,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皇上的,皇上竟然冷不丁地就这么走了。
她满心失落,自然是忙命人去打听皇上去了哪里,当得知皇上竟然去了皇后那里留夜的时候,倒是呆了半晌,之后咬牙道:“白日里端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其实夜晚里还不知道怎么勾搭皇上,今日明明应该在我这里留下的!”
她气得跺脚:“这笔账,我算是记下了!”
……
齐二没有把自请湖州的事告诉顾嘉,顾嘉不知道,还以为他被自己瞒住了呢。
再暗暗地关注了下宁贵妃和宁静柔那边的动静,却是竟然没动静,当下也是纳闷,便和齐胭商量了下,两个女人纷纷觉得,那就不管她了。
反正齐家没有要纳妾的想法,齐二那里也根本对宁静柔无意,这就够了。
谁也别想平白给赖上。
转眼到了这一日端午节,又是一年赛龙舟的时候,顾嘉齐二自然不免想起去岁龙舟赛的种种,那个时候先皇尚在,当今圣上还只是一个皇子,而她和他之间还隔着遥远的距离。
如今,却已经是这世间最亲近的人了。
顾嘉问齐二:“今年你还要参加那龙舟赛吗?”
齐二道:“自然不。”
顾嘉想想也是:“对,你现在身份不同,可不是没官职的少年郎,总不好和他们去拼划船。”
齐二却道:“不,我又不需要吸引河岸边姑娘来看我,为什么要打着赤膊绑着腰带在那里卖力?”
顾嘉:“……”
顿时无话可说了,歪歪脑袋,瞅他半晌,难道他当时竟然是迈力地想吸引姑娘注意吗?
还有这心思?
齐二望着顾嘉:“反正你当时看我了。”
顾嘉:“……我没有。”
齐二:“我看到你看我了,你当时特意多看了一眼。”
顾嘉深吸口气,她想告诉他,其实当时隔着那么远,只能看到衣服颜色,根本看不太清楚人。
只能隐约猜测谁是谁。
不过看看齐二那回忆当时余味未尽的样子,她决定还是不要说穿真相了。
到了这一日端午节,依然是如往年一般的节目。翔云郡主自然是不来的,而容氏如今更爱理佛,也不来,唯顾嘉和齐胭出来逛逛。
本来顾嘉也不想出来了,齐二不参加龙舟赛,反倒是被同僚约了一起喝茶。顾嘉自然问起来他和谁去喝茶,齐二说起约的几个,其中却有宁静柔的兄弟宁书远。
顾嘉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倒是和他兄弟走在一处!”
齐二看她撅着小嘴儿的样子,也是无奈,笑道:“如今朝中正要修缮边防工事,他正在兵部做事,自然得约上,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顾嘉听了,只好罢了,不过还是瞥了他一眼:“我不管,那等你喝茶完了,可是要好好陪我的,你不去那龙舟赛,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齐二听自家娘子这么一手,心都是要化了的,那么委屈的样子,那么依恋自己的娘子,他自然是恨不得抛下一切,只每日陪着娘子。
只是作为男儿家,总不能日日沉迷于闺阁之中的,这也是人活在世的无奈。
“你放心就是,今日我必早些回来陪你。”
顾嘉看夫婿目光灼灼地这么说,知道他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当下心里自是甜蜜,抿唇轻笑了下,嘴上却是故意道:“谁稀罕你早回来陪!我要齐胭陪着!”
齐二:“再这么说,我更盼着齐胭赶紧嫁人了。”
……
这端午节龙舟赛,顾嘉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可是齐胭想去,齐胭到了七月份就要嫁出去了,以后再也玩不成了。
顾嘉平时都是打趣齐胭的,打趣齐胭不想嫁人想赖家里,可是想想以后的端午少了这么一个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竟然难得没打趣齐胭,挽着齐胭的手,两个女人就沿着那河边走走,看看人群看看风景的。
正走着,且见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过来,说是王玉梅找她们,她们都笑了,只说王玉梅如今嫁人了竟然还想着她们,当下赶过去。
谁知道王玉梅却拧眉道:“我是刚刚听别人说的,这才急着找你们告诉你们,也不知道是哪个闲着嚼舌根子的,竟然传出一些难听的话,编排阿嘉,说阿嘉之前离开燕京城,是遭遇了不好的事。”
齐胭一听就恼了:“这是谁啊,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我家的嫂嫂,轮得着她说三道四,阿嘉可是我三叔亲自送过来的,怎么,还能说我三叔骗人不成?”
是了,没人能说她三叔骗人,现在的齐镇万虽然还是个伯爵,但已经是封疆大吏,统领边疆三十万人马,那不是随便谁能编排的。
王玉梅看看左右:“这事儿必是宁家传出来的,只是一时没证据罢了,却是不好当着面质问,只能是看看不声张,让风声下去。反正阿嘉和齐大人那里也好好的,咱不在意,外人一看根本没有的事,自然不当回事了。”
然而齐胭却不这么想:“不行,我可受不了这种气,背后嚼舌根子,编排别人的清白,这种事情她既然能做出来,那就不要怪我去骂到她脸上,也不用说是谁说的,我就是神仙怎么了,我就知道是她说的。”
顾嘉拉住齐胭:“阿胭你可冷静些吧,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嫁人的,哪能惹这种事,我自己去会一会她就是了。”
齐胭:“不行,你不能自己出头,就得我去出头。”
王玉梅劝道:“还是阿胭去吧,阿胭去才合适。”
她是真羡慕顾嘉的,有这么好的小姑子,那真是为了她冲锋陷阵的,关系好的跟亲姐妹一样,连带的顾嘉和婆婆那里关系也好。
一时想起自己来,也是无奈的,和夫君自然好,但是婆婆那里,却是诸多刁难。
顾嘉想了想,确实自己出面不合适,当下也只能应了,却是嘱咐齐胭道:“不可惹事,要稳住性子。”
齐胭自然一叠声的答应,便让王玉梅陪着顾嘉在周围河边转悠,四处玩玩,也好说说私密话儿,而她自己则是胸有成竹,有所安排的。
她先派人把自己的娘容氏给请了来,如此这般一般。
容氏听了,也是顿时冷笑一声:“这什么嚼舌根子的,嚼到咱们家来了,阿嘉是什么人咱们还能不知道,她不是那温顺性子,做些离经叛道的事也是有的,我们自己不说什么,怎么轮得到她说?况且这都掰扯到了女人家清誉了,岂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捶!”
齐胭从旁帮衬:“可不是么,这人太坏。”
容氏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她就是赌定我们不敢声张,吃个哑巴亏而已,今日个咱就明白着说。”
说着,对齐胭叮嘱一番,齐胭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只说妙计,母女两个当下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