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会偶尔去祭拜先祖这样,可这年轻人,大抵连这些都不会去做罢。
“天地无神,也无灵,万事,皆为人事,吾等之为,何言鬼神耶?”年轻人说着,又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我是不该说这些的,殿下是不肯再帮我了罢,可惜啊,若是我今日死在了牢狱之中,数千载之后,后人定会责骂诸君,责骂诸君愚昧无知,想起这些,我心里甚是不忍啊。”
听到这年轻人的言语,刘獒沉默了许久,他说道;“你说的,或许也有些道理...可是,你说的这些,能够为家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你能像闻人公那般让国家富裕,还是能像董公那样征战四方,或能像卢公那般大治天下??若是你都不能,我又为何要救你呢?”
“殿下所说的,我都不能,可是,我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能改变这天下人的心,我能让众人不再愚昧...殿下要知道,万事万物,都是由人为之,若人不变,这天下如何能变,王公诸多政令,到现在,发挥出如此巨大的作用,却还是被无知者所斥,不肯应时而革新。“
“若是殿下能救下我,我的书,或许不能改变这一代人,他们愚昧到无药可救,可下一代,乃至后来人,都定会改变,会愿意看到新的事务,将事情不托付与鬼神,先祖,自己来做,人之力,远超所谓鬼神天地也!!”
刘獒被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不由得问道:“君何人也?”
“仲长统,拜见殿下!!”
...............
当众人走出牢狱的时候,他们还是无法忘记那位年轻人的言语,仲长统,他是一个狂生,谦逊有礼的狂生,对待众人都是性平气和,面带微笑,可他的言语,却又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他的诸多说法,甚至让诸葛亮这样的大才都陷入了沉思,走在路上,袁尚有些茫然的问道:“殿下,你要救下他麽?”
“嗯,我会告诉阿父,救下此人,这样的人,死在牢狱之中,的确是有些可惜了...虽然他说的,我并不认可...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将他放出来,只要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再否认天命所归,阿父就定会放了他,那笮融,本就奸贼,杀了是除害,可是他无视天命,这是阿父不能忍受的...”
刘獒说着,袁尚茫然的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可要我去跟廷尉聊聊,让廷尉好生看管着他?”
刘獒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的法正,说道:“孝直,你便与显甫去找一下廷尉,让他稍微照顾下仲长统,不能让他在牢狱内受到委屈....”,法正点点头,袁尚却有些不悦,他说道:“此事,我一人就能办成,何须孝直一同前往?”
“显甫,你不知,这廷尉唤作黄琬,先前因刘公,满宠之事,他与东宫也有些仇怨,我是怕你吃亏...还是让孝直与你一同去罢...”,听到刘獒这么说,袁尚这才接受,刘獒带着其余人直接返回了东宫,而袁尚则是与法正一同前往黄廷尉的府邸去,法正言语不多,一路上都是袁尚在开口说话。
法正认真的听着,袁尚有些无奈的说道:“孝直啊,有些时候,跟你们在一起,我总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因阿父,混在你们身边..今天那厮在牢狱内胡言乱语,你们听的津津有味,我却是一点都未能听得懂...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人变得聪慧一些,起码以后我做事,殿下也能放心的让我一人前往呢?”
“多读书。”
法正说道。
“我在看啊,这两年里,我读的书已经超过了先前十几年里所读的,可是,好似未曾有长进...”
“不是看几日书就能成的,像我们这种人,没有少傅,仲达那般的天赋,就只能勤学不倦,只有比他们更加拼命,才能成为比他们更加优秀的人。”
两人聊着,来到了黄琬的府邸门口,袁尚也不敢与法正闲聊,立刻上前敲门,不多时,一位奴仆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两人,问道:“君有何事?”
“我奉太子之令前来,前来拜见廷尉!”袁尚说道。
奴仆听闻,立刻进去禀告,过了片刻,他走了出来,面带谦意,说道:“我家主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还望恕罪!”,说着,他就要关门,袁尚连忙说道:“不过一小事,耗不了廷尉多长时...”,他还没有说完,门就已经被奴仆关上了,袁尚一脸的愤怒,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法正走上前,叩了门。
没有人来开门,法正一次次的叩门,声音越来越大,几近与砸!
奴仆立刻开门,也是不悦的看着门外,说道:“我都说...”,法正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低声说道:“你回去告诉黄琬那老犬,他今日若是不跑着出来见我,我法孝直对天立誓,将来定要想尽办法,灭他全门,鸡犬不留,让他男丁为奴,女丁为娼,你现在就给我去禀告,我只等他三刻。”
奴仆浑身都在颤抖着,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法正,法正猛地推开他,他吓得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面上,朝着府邸就逃了进去。
在另一旁,袁尚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