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吧,伤员受不得风寒。”心电急转之间,萧十一迅速做出反应。
他奋力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但身体躺着没动。不是他要扮可怜,而是琉璃长了眼睛,以他现在的情况再动来动去,看起来会更狼狈。还不如这样,让琉璃以为他受点小伤就是了。
但,却侧过身子,看着门帘挑起,琉璃款款而来。
外面的雪没有停,反而愈下愈大。琉璃身上那件厚锦镶银鼠皮的披风上,落着大大的雪片。
萧十一情不自禁的眯上眼睛,因为不管多少次见到这姑娘,也还有第一次相见的感觉。她总是那样鲜活的,此时她带着微寒而清新的气息而来,连屋里暖烘烘的空气都变得好闻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件皮子的?”再厚的锦也是不挡风雪的,“上回不是借了你一件上好的貂皮大氅?”
“太大了。”是为了蒙秋霜华,把自己从头包到脚的那次。而且今天,跟她来的忆秋,已经把衣服还给了袁丹青。
“可以改小点嘛。”
“又不是穷苦人家,大的穿不了,就改给小的穿。”
没滋味又极无聊的对话,萧十一却觉得有些好笑,“我有一块极品紫貂皮,回头送你做新年礼。号称落雨不湿,落雪不沾的。”
这次琉璃却没回话,而是自行走近几步,坐在床前的圆桌上。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听说九郎才走,郡王殿下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看萧十一额角的那处撕裂伤,就知道虽然她事先没打招呼,但他还是选择了配合。可是这男人是怎么长的,就算带了伤,美貌却似乎无损,居然还有些残缺美。仿佛绝世美玉,哪怕有瑕疵。却还是那么夺目。这情形灼得她眼睛无法直视,忍不住就垂下眼睑。
“你既然来了,就是来告诉我的吧?我又何必问。”萧十一笑笑,挺无所谓的样子。
“伤得很重吗?”又沉默了会儿。琉璃问。
“九郎是谁?我又是谁?他打我,能有多重。不过他在气头儿,我不愿意激他。”萧十一故做轻松的耸耸肩,天知道他连做这个小小的动作都有多么困难,有多么疼。
不过,他无比庆幸刚才挨揍时,很小心地护住了脸,除了唇角和额角撕开两个口子外,外表上并没有太严重的伤痕,比如鼻梁断掉或者眼球被打暴之类的。
当时。他只是想不要被太多人注意到他被揍的事实,继而猜忌,继而有人利用矛盾。如今国有天灾人祸,可东京都有权势的废物太多,涉及不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时。就只对闲言碎语有兴趣。
但他身上,肋骨断了几根,手肘严重挫伤,膝盖被踢裂,肩部还脱臼了。自己在正骨的时候,刺心的疼。皮肤上,大大小小的深重瘀痕。看起来有点吓人。最重要的是,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所以才大把服用止血散。他不是铁打的,九郎下手又实在重得很。
可是琉璃听了他的回话,却第三度沉默,很纠结的样子。而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缓缓站起身,向床边走来。
萧十一怔住,饶他智似妖鬼,也有点猜不透眼前的姑娘。可他没时间细想。因为从桌边到床边,实在没有几步距离。于是,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琉璃已经站在到他面前。
伸手,揪住被角,用力一掀。
为了自我疗伤方便,萧十一全身上下只穿一条中裤。此时,光裸的皮肤陡然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不禁犯起一阵阵鸡皮疙瘩,肌肉也微微收缩。
而琉璃的眼睛,几乎离不开眼前的躯体。并非被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给迷住了,并非为那起伏的胸膛所吸引,是因为……真的伤得很重很重。新伤之下,还有层叠的旧伤。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她本能的就知道他在说谎。只是……只是也没料到会这样严重。他盖着被子,掩饰着伤势,还捂住了药味,药膏更被蹭得糊了。
几乎在同时,两人都为对方而惊呆了。
最后,到底是萧十一反应快,伸出还算完好的左臂,把被子重又拉上,努力调笑道,“你这丫头,实在也太大胆了。你要看我,何不早点说?我脱*光了让你看,多好?不过,咱们都这样了,你又和九郎说喜欢我,所以……你怎么着也得负上点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