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了解吗?十足奸商,从不做陪本买卖。哼!琉璃心想。
不过,他有时候看似开玩笑,却不会在正事上注水。也就是说,他提出是隐秘事,就一定是值得开价儿的。
“眼看就到中秋节了,陪我赏月可好?”萧十一想了想,可琉璃却觉得他是蓄谋已久。
“保证没有别的多余条件,只是赏月。”见琉璃没反应,萧十一找补道。
陪他看月亮,本身就很暧昧好吗?再说,中秋佳节,宫里没有饮宴吗?望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还有那看不透的黑眸……琉璃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的消息,值得她大晚上出门逛一圈吗?
忽然,想到某种可能,“中秋节,不会恰巧是郡王殿下的生辰吧?我那义父宁安侯,可就生在那一天!”通常,人过生日时总想来点特别的。
“你真会想。”萧十一哼了声,否定得干脆,“都说了,只是赏月而已。我的生辰?那可是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琉璃不信,“皇族中人,都要上宗牒的。”
“若没有人期待和在意你的出生,皇宫的玉牒上都可以随便乱写,何况是远在临山郡的宗牒?”萧十一随手捏了块小点心放在嘴里嚼着,“所以,我从不过生辰。”
琉璃一时语塞。
这男人把话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似乎他口的人不是自己,可任谁都明白其中的落寞。每个人都有悲伤和过去,她有,萧十一同样。或者,她以后对他的态度可以稍微软化些……
正想着。萧十一突然把头凑过来,鼻子几乎贴在琉璃脸上。他笑得邪气荡然,眼睛还眨了两眨,“哎呀小琉璃,让本郡王猜猜,听了我的身世,是不是对我心软了?觉得我很可怜?于是想满足我的愿望?我就说嘛。装弱者,假装自己的过去有多痛苦,女人都吃这一套。”
“谁敢把郡王当弱者,那真是自寻死路。”琉璃愤然,但心中却并不生气。他故意的,故意掩饰他无意中流露出来脆弱,可她并不会被他左右。
“别总把死字挂在嘴边,不吉利的。”萧十一伸指按在琉璃唇上,又很快离开。蜻蜓点水般的快,甚至没等琉璃生出感觉,“不过你这么多事又执拗,说不定哪天,我会把我真正的生辰告诉你,只告诉你。”
“先说。”琉璃把话题导正。不和萧十一斗嘴,“先说你的消息,若值得。价钱我就照你的要求付。”不就是看看月亮吗?能改变什么?中秋节,宫里有宫宴,九郎就算回京,也不会跟她过。而石头一早就搬到中厅那边的侧跨院去了,还封了和府里相通的门,另开了条道,大约也不太会搞举家团圆那套。因为若与她聚,势必不能少了秋霜华,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么,她有空。她闲着,出门一趟并没有太大关系。萧十一看似胡闹,其实极有分寸。这个时候,不会把他们的相约闹得满城皆知的程度。至于他为什么约她看月亮?在她想,他就是不肯凭白给她情报,非得消遣她不可。说到底,就是个性坏,为人恶劣。
“哪有这样的?买卖嘛,总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萧十一不干。
“不让先验货,那就拉倒。”琉璃寸步不让。
萧十一只好快速妥协,却仍然“不满”的道,“你这丫头坑我不是一次半次了!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但是别再耍小无赖了。”深吸了口气,“你还记得昨日与我坐在马车上的妇人?”
琉璃脑海里浮现出那中年美妇的形象,不禁脱口而出,“郡王爷好重口味!”
萧十一顺手敲了琉璃的额头一记,“那不是我的女人,是我的手下,姓徐。别看她年近半百,当年可是名满东京都的第一花魁!现在嘛,在我的桃花潭管着事。”
不就是老鸨?但那女人吃了什么,保养得真是好。据目测,还不到三十来岁的样子。琉璃心道,却并不开口,只认真听下文。
“风*月场里混了半辈子,自有观人之术。”萧十一坐直了身子,仿佛离琉璃太近,会玷污到她似的,分外呵护的心意,他自己也没留意到,“之前我说过,你那新嫂子与水石乔虽然成了亲,却没有圆房。可徐妈妈却说,观其身姿步态,那美人……已非完壁。”
琉璃再有定力,听闻此事也大吃一惊,腾地站起来。
萧十一打开折扇,轻轻扇着风,并不看琉璃,体贴的给她留脸面。
这种话,是不应该对一个姑娘说的,可事关重大,又非说不可。况且,到底于水石乔面子上不好看,琉璃也会尴尬。
然而等了片刻,听到琉璃细细的呼出了一口气道,“中秋节之邀,我答应。但,请郡王殿下务必尽快去查秋霜华。她的来历?她真是石霜华吗?她在消失的九年里做了什么?放心,我找到机会也会试探她的。不过她告诉我的,肯定是假的了。”
“假的也没关系。”萧十一收了折扇,站起来,“从假的东西,也能找出真的痕迹。你尽管试探,只不过水石乔对这个女人是什么态度?”
喜欢?机会不大。他看得出,水石乔对琉璃用情很深。收用了?又不太可能,水石乔的定力还是很不错的。扔下不管?肯定不会。重情的人,牵扯总是太多,行事无法干脆利落。这么想来,倒是他这种孤家寡人比较好。可惜啊,琉璃有渐渐发展为他软肋的趋势。
他不得不承认,最近他开始学会想念。他不想这样,可是控制不住。情不知从何而起,只是自从发现,对她说出“我想娶你”的话,就在心里生了根,拔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