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有如闷雷直接劈在小夏毫无防备的心上!
他把万里的蛊引到自己了身上吗?所以,他一直不肯说他用了什么办法救治万里!所以那天他会疼得那么厉害!那么他会死吗?他会也象所有的鬼魂一样,看不到摸不到了?她会永远失去他吗?
她白了脸,转过头看看万里。
万里懊恼地点点头,“没错,这混蛋把我的蛊强行引到他的身上,都不问问我的意见,让我从那天开始就内疚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如果他死了,我连给他陪葬的心都有了。”
小夏说不出话,心里却仿佛有一只手在撕扯。她不明白那是疼痛还是酸楚,就觉得整颗心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层壳慢慢碎裂。这和她得知万里要死去时那种极度的心疼和不舍完全不一样,混乱、无力、连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说不出了。
“我们杀了关正,他就会没事了吗?”她恍恍惚惚地问着,但耳朵里却听不见万里的回答了,全付身心全放在了结界外的事情上。
只见阮瞻身体站得很直,极力克制着巨痛带来的颤抖,依然骄傲地站在那里。而关正在狂笑一阵后,忽然改为阴险地微笑。
“蛊在一般人的身体里,完全受我的控制,不知道在你的身体里又如何呢?”他手上指挥爬虫进攻的动作不停,“你说我们要不要试一下呢?”
“不要!”一边的小夏大叫一声。
她不愿意看他受苦了,上次见了一次已经够了。她宁愿看他挂着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微笑,宁愿他不理会她,也不愿意看他受罪了!
可是她忘了,她的话会起反作用,因为关正无法容忍他看中的‘东西’有一丝一毫属于别人。所以,她的话音未落,关正就开始召唤潜伏在阮瞻身体里的死蛊。
他的动作仍然未停,但嘴里开始念起了咒语。他每念一句,阮瞻的身子就会弯下一点,最后干脆盘膝坐在了地上,象打坐一样,闭上眼,手中捏了个奇怪的决,显然是在和身体内做怪的蛊对抗。
而此时,第一层火圈已经被各种拼命向里爬行的虫蛇们压得灭了,那些受控的爬虫已经趟过了第一道防线,正在试图穿过第二道火圈,而阮瞻却如入定一样,结界里的小夏和万里又都不能出去帮他,只能干着急。
大概是因为阮瞻分神和身体内的死蛊斗争的缘故,火手印形成的第二层火圈上的火势,明显不如第一层保护圈,微弱的火苗只有不到半尺高,让有些能跳跃的动物一跃就穿了过来,其它不能直接过来的爬虫则还是以身压火,片刻就把火苗压得好像炭火一样了。
关正见状笑得更得意了,大概觉得时机已到,立即连续改换了两种敲鼓的节奏和步法,驱使着躲在密林后的其它东西也窜了出来。
先是体形较大的动物,黑咕咙咚的也看不清是什么,大概象野猪野狗一样的四足动物,然后是昂首吐信的大蟒蛇,最后是各形各状的鬼魂!有的没有头,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干脆附在奇怪的植物上,一点点挪动了过来!
那些**控的动物冲进第二层火圈后立即向三个人扑了过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攻击阮瞻,只是虎视眈眈地围着他,虽然那听不见的鼓声催得急,但它们就是不敢进到阮瞻身前三尺之内,只能在外侧犹豫地痛苦徘徊。
特别是那些鬼魂,他们才一靠近,横在阮瞻膝上的血木剑就开始剧烈抖动,发出灿目的红光,吓得那些鬼魂‘吱叫’着向后躲,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受关正控制的关系,大概早就有多远逃多远了。
而它们虽然不敢攻击阮瞻,对万里和小夏就不会客气了。虽然这二人身处结界之中,它们一时也攻击不到,但却奋勇的扑到了结界壁上!
片刻功夫,结界壁上就布满了‘围攻者’,而且它们用着各种方式攻击结界,试图象攻破那两层火圈一样击碎这最后的堡垒!爬虫牙咬爪挠着、四足动物反复冲撞着、蟒蛇游动者、鬼怪使用一切工具捶打着,让整个结界内部都有了点地动山摇的感觉。
小夏不知所措地紧贴在万里的背上,又惊慌又焦急。
本来天色就黑,又没有月亮,现在这个阮瞻制造出的小结界外被各种怪物堵了个严严实实,里面漆黑一片,不仅连万里的脸也看不清了,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看不到阮瞻的情况了。
唯一的亮光竟然是来自有些昆虫自身的光亮,还有那些试图冲进来的、分不清是动物还是鬼怪的、骨碌碌乱转的眼睛!
“别怕!”万里稳定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让小夏安心了一点,这让她心里明白,她不是一个人!
“我在担心阮瞻!”小夏的声音在抖,“我看不到他,不能安心。”
“我也一样。我来想办法,站好!”万里边说边远离了小夏一步。
小夏只觉得背上一空,但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然后眼前蓦然一亮。
只见结界壁上露出一方空白,万里挥着那条布满符咒的木棒站在那里,对着那里又是一击下去,碰撞之处爆出一片青色火花,震得那些趴在结界壁上的东西纷纷掉落。
原来他在用这种方法震落那些挡眼的东西!
小夏见状,立即就跑到那块空白处向外观望,顾不得在她眼前晃动的东西有多么恶心!
“先等一下。”万里拉回还没有找到阮瞻身影的小夏,“让我维护一下,总不能继续这样乱来。虽说他制的符咒木棒不会毁坏自己的结界,不过现在内忧外患,不能不防!”
万里说着把木棒举了起来,凑到光亮处去看,犹豫了一下后,取下其中的一张符咒,转贴到那片没被堵死的结界壁上。
随着那符咒闪过的一张红光,那些试图重新占领领地的爬虫和鬼怪们立即惊恐地闪到一边去了。
“看来我没认错,我觉得我有当法师的天份!”万里笑了一下,“愣着干嘛,快过来看吧!”
小夏闻言,立即跳到那个象小窗户一样的地方,向外看去。
阮瞻还坐在那儿,身上的衣服紧贴着瘦削但有力的躯体上,显然已经被汗湿透了。而周围的东西也还是只围不攻,保持着僵持之态。
而远处的关正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边继续敲鼓,一边向一动不动的阮瞻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