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我拔开了冬青丛!而在我伸手的一瞬间,眼前一个黑影一闪,一个半尺大的东西‘嗖’的一下从我面前跳了过去。我条件反射一样地扔出了那块石头,那黑影却又一下跳跃起来,躲开了,一对黄豆大的小绿眼睛对着我放光,恨恨地‘呱呱’地叫了两声,竟然是一只超大号的青蛙!
我跌坐在地上,低声咒骂了两句。而这时候,楼上寝室的窗户打开了,有一面小镜子对着月光向花丛的方向闪了一下,那是我和包大同商定好的信号,于是我连忙跑到墙根底下,抓起那条垂下的绳子向上爬去。
我平时酷爱运动,什么登山、举重、潜水、跑步的,都玩过这么一点,所以爬这条软绳对别人可能困难,对我却很轻松,没怎么费力就爬到了半空。
可是当我觉得快要爬到了,抬头一看时,却发现这条绳子根本不是从娜娜寝室的窗口垂下来的,也就是说这条绳子不是包大同扔的,而是好像从墙上长出来一般,从砖缝中伸了出来!
砖缝处,有一片黑色的污渍。大家都知道,有时候墙面上会因为风雨的侵蚀或者其它原因脱色、脱墙皮而形成与周围颜色不同的地方,远远看去还会无意中形成各种形状,而这片污渍就是这样。只是它的形状有些奇怪,仿佛是一个张开双臂的人,而这条绳索就是从他手里延伸出来的。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松开手掉下去,要知道我已经爬到四楼,如果这么摔到下面的水泥地面上,不死也是重伤。我有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办好,又不敢喊包大同,正在这时,突然又感到我下方的绳索动了起来,有什么东西继我之后也爬上了这条绳索!
低头看去,绳子不知什么原因绷得直直的,而因为垂直,我只能看到顺着绳子向上爬的东西的俯视效果,也就是说看到顶部,更确切一点说是――头顶。
浓密的黑发,窄小的肩膀,短袖的连身睡衣下,两只被月光映照得格外苍白的手正抓着绳索一点点向上,片刻间就靠近了我!
紧张之下,我一脚用力蹬了一下墙壁,让绳子和我都向外荡去,同时另一只脚勾住绳子用力抖动,期望可以把那‘不明物体’甩掉,可它却死死抓住绳子,怎么也不放手。
月光下,它抬起头来!
是一张摔烂的女人脸,眼珠子血红,脖子上有一只青色的手印,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跳楼女生!
“让-我-上-去!”她哆嗦着说,好像冻得牙关打颤似的,“我-不-想-下-来,我-要-上-去!”
我胆子虽然很大,不过见了这情景也很怕,于是更用力的甩动绳子,可是她好像粘在绳子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下去,还是不停的向上爬,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我吓得立即团起身子!
“呱!”一声青蛙叫声从下方传来。
只见那只青蛙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也顺着绳索爬了上来。它的动作很轻巧,几下就跳到跳楼女生的身上,登上她的头顶!
我悬在半空,头顶上是一个人形的污渍,手里抓着一条不知道哪里伸出来的绳子,脚下是一个昨天才跳楼的女生和一只古怪的青蛙,两红两绿,四只眼睛盯着我,让我前有拦路,后有追兵,除了跳楼,没有任何办法!
“有三个!”头顶上传来一句话。
这下,我的心脏都停跳了,因为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下方,没预料到头上的黑影会说话。手一松,差点掉下去,虽然及时抓住了绳子,可是向下滑了一尺,几乎踩到那女生的头上。而由于距离更近了,我更仔细地看到那只青蛙!
它是一只癞蛤蟆!样子和一般的癞蛤蟆没有区别,只是体形稍大,诡异的是,它的头顶生了一小丛头发,偏分着,让我感觉分外熟悉,好像从哪里见到过。另外,它的眼神比较奇怪,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那个没有在湖中救起的民工,眼神中对我充满了忌妒和憎恨,欲对我杀之而后快!
“我抓不住了!”头顶上的污渍再说,然后绳子就开始抖动起来!
我心想这下我完蛋了,肯定要摔成肉饼了,于是什么也顾不得,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包大同,不守时的混蛋,你要害死老子了!”话音才落,身边一米的地方突然‘哗’的又垂下一条绳子,而我抓着的这一条却劲力顿失。
我没有时间考虑,在手上失力的一瞬间,脚蹬着墙面一跳,抓住了旁边那条绳索。才一抓紧,就觉得头上有热力袭来,下意识地一躲,就见一团小火球向下砸去,直袭到摔到地上的跳楼女生和癞蛤蟆的头上,同时还燃着了那条掉在地上的绳索。
只见火光到处,那三样东西‘咻’的一下全不见了!
“快上来!”包大同的声音轻喊。
我三下两下爬上去,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长发女鬼站在窗口!
我想也不想的一拳挥去,女鬼痛叫一声,立即倒地,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他妈的,为什么打我?”却是包大同的声音。
我跳过去,用膝盖顶住女鬼的咽喉,“说,王茹的三围是多少?”我怕被幻化了的恶灵骗,非要问个问题确认不可。我这问题是绝版问题,恶灵不会感兴趣,可却是包大同最感兴趣的。
“85――61――89。”女鬼毫不犹豫地说出。
我松了了他,证实他确实是包大同不假。
包大同爬起来就火了,“为什么打我,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和你没完!”他压低声音吼,在黑暗里听来感觉毛毛的。
我知道打错人了,可是不肯认错,也低声道,“谁让你装扮得像个女鬼!丑死了!”
“废话!如果真有脏东西,发现我是个男的,会上勾吗?我好不容易改变气息,让自己闻起来‘阴’一点,又找来假发假胸来化妆,你还打我!你等着,天亮了我要打回来!”
“我怕你吗?”我继续嘴硬,“你不想想,有女生睡觉还化这么浓的妆的吗?这不是欲盖弥彰吗?真是天下第一笨!”
“姓万的,你可以了啊,又打我,又说我丑说我笨,我的脾气是好,可这不代表我好欺侮――嘘――”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做了个禁声的姿势,悄悄贴到门边去听。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踢踢哒哒’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