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里面占多少股份?”薛华鼎问。
“没有!你也不可能有。”聂元平说道。
薛华鼎抬头看了聂元平一眼,目光不解地询问着。
聂元平笑道:“我是帮杨敏一个忙。”
“她?不可能!”薛华鼎干脆地说道,“你别骗我。”
“靠!你难道比我还了解她?你不会真的跟她有一腿吧?”聂元平笑问。
“放屁!”停顿一下,说道,“说重点!”
聂元平举起酒杯,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得不到的显得更珍贵。其他我就不说了,就说重点。她的同母异父弟弟大学毕业后滚打几年,已经在一家私人港口工程公司任总工程师,他想单独干,找她帮忙。她不愿意求她的父亲,自己也没有能力帮他。他也就一直没出来。我偶尔得知这个消息,想通过这件事来和她搭上关系。就这么复杂,也这么简单。”
薛华鼎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笑问:“你这么做有效吗?人家是黄花闺女,对权势和金钱又不在乎。我看你是白忙活。”
“至少多一个朋友。”聂元平有点沮丧地说道。
“她弟弟有没有这个能力管理一个公司?”薛华鼎以朋友的口吻说道。
“呵呵,这个应该不是问题吧?他如果捡钱都不会,那么,他也太无能了一点。”
薛华鼎说道:“这个消息什么时候会下来?”
“就看你这里。”聂元平自信满满地说道。
薛华鼎再次看着这个背景不知多深的家伙,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三个月之后,我尽力而为。”只要三个月时间,薛华鼎相信自己能给有些人一个下马威,从而获得在绍城市的主导地位。
“行!谢谢你。”聂元平举起了酒杯。
“应该是我谢谢你。二件事都要请你帮忙。”薛华鼎笑着回应道。
聂元平奸笑道:“其实,我们发改委有一个领导跟你们省的某个人关系很铁,即使我不帮忙,这个项目也十有八九落户你们省。”
“但有了你的帮忙,把握更大,进展更快。”薛华鼎没有受骗的感觉。
……
达成交易的二人喝酒很痛快,同时相互之间的私人关系进一步拉近。聂元平在这里玩了一天后就打道回府,正如他来,回京城也是静悄悄的,只有薛华鼎开车送他。
火力发电站地形的查勘进展很快,王教授带领的专家组很快就确定了其新地点是在金丰县东面,离县城约十公里的一个小镇。这里地势平坦,水源丰富,地质构造稳定。他们之所以这么快,一是得益于王教授他们专家组有丰富的查勘经验。二是在此之前他们撰写上次那份可行性报告的时候已经收集了很多相关的资料,对金丰县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当然,另外的原因就是王教授自己说的“知耻而后勇”,从重新接受任务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投入了全部身心,加班加点加派人手进行论证、考证。
随着新厂址的确定,新一轮征地大潮涌起,为了赶在评估组到来之前完成相关项目启动工作,金丰县政府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上面。根据《关于促进火力发电站项目落户我市的行动方案》确定的八百万资金中剩余的部分也一分不差地下拨到了金丰县。
因为征地资金到位,现在又接近年关,农民希望拿到钱过年,所以征地的阻力很小,征地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农民被打死的事情也让反对者收取了“不良”之心。
甚至火力发电站的相关土建——主要是外围公路——也开始动工。不知内情的人看了眼前这个情景,肯定会认为这个项目已经到手并着手建设了。
火力发电站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汤正帆派出的调查人员也掌握了一手资料。汤正帆得到资料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薛华鼎办公室进行汇报:
“薛书记,相关调查工作已经完成,石滩镇的征地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薛华鼎问道:“什么问题?是不是金丰县县委县政府没有把土地还给农民?”
汤正帆回答道:“倒不是县委县政府不愿意把土地还给农民,而是农民不愿意接受。”
薛华鼎不相信地问道:“怎么会呢?没有土地他们吃什么,靠什么为生?他们之前不是喊着闹着要土地吗?”
汤正帆说道:“主要是当地政府要他们把征地的钱还回来,他们不愿意。土地被征少的,意见还不是很大,那些征地面积大的,很多农民把钱都用完了,有的建房,有的买电器,还有的娶媳妇。现在政府要求他们还钱,哪里还得出来?”
薛华鼎说道:“那县政府也应该考虑这些实际情况,先把土地返还给农民,钱今后再逐步收上来。总不能让土地荒芜吧?”
汤正帆说道:“现在矛盾还很大,说什么都有。还有人怪你、骂你呢。”
薛华鼎一愣,说道:“是不是怪我把地址改变了,让他们得不到项目带来的好处了。”
汤正帆苦笑道:“可不是嘛。不知道是人有心还是无心,把你在调研会和上次专题会议上说的话,改头换面之后放在下面散发,说什么你对石滩镇有意见,石滩镇的农民给了你一个下马威,所以你就不顾市里其他领导的意见,强行把厂址迁移了。还有人说你收了别人的礼金,……。”
薛华鼎说道:“这些无稽之谈让他们传吧。解释也好、压制也好,只能会越演越烈。县委县政府和基层组织对土地发还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
汤正帆道:“只是贴了几张公告,要求农民把征地领的钱还上去,然后领回自己的土地。过去几天了,还没有一个人愿意交钱。不少的农民提出政府先把他们的损失给赔上再说。田埂毁了、土里的作物没有了、有的还空了一年,他们要求政府先把这个补偿了再谈土地发还。”
薛华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这些农民的要求也算合理。我们把他们的庄稼毁了、树林毁了,突然又不要了,他们肯定不愿意。当时是谁想出这个骚主意……”
说到这里,薛华鼎也住了嘴:如果要骂,那么薛华鼎自己也有责任。现在新厂址不也在征地?一旦这个项目落实不下来,同样的情况又会再一次发生。
汤正帆说道:“现在金丰县暗地里流传一个说法,说是一个公司准备出面购买政府已经征收的土地,不但不让农民掏钱出来,还适当给农民一些新的补偿。现在农民都在等待这个公司出面收购。”
薛华鼎最关注的就是这个事,连忙问道:“这个公司是谁?他们开始实质性购买了没有?”
汤正帆回答道:“就是那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不过,现在只是传言,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我猜想他们现在也不会进行具体的动作。他们一定会等待农民和政府之间闹起来了,才会行动。那样的话,他们购买的成本就会低得多。”
薛华鼎问道:“你估计他们是真的购买还是假的购买?”
“难说。因为他们已经购买了不少,再购买的话也不会让人惊讶。”汤正帆反问道,“你怀疑他们是放烟幕弹?”
“如果不是烟幕弹,他们囤积这么多乡下土地干什么?明显是亏本买卖。”薛华鼎随口说道,“除非是种鸦片。”
汤正帆一愣,重复道:“种鸦片?”
薛华鼎笑道:“中国还没有这种不怕死的人吧?”
汤正帆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把不住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见薛华鼎看着自己,就说道:“也许他们真是想种什么东西。建房是绝对不可能的。”
经过汤正帆这么一提示,薛华鼎心里也突然一动,但又不敢肯定。他说道:“土地返还的事我们还不能放任不管。我准备将他们县委书记和县长喊上了,让他们汇报一下情况。然后我们市里召开会议,拿出一个让农民接受,而我们又有能力承担的方案来。”